方黛也是真的決定硬氣到底了，一共把自己前前後後看中的五款首飾都付了款，足足有六百多兩銀子呢，看得姜聘都忍不住在心裏直呼她們家可真是有錢。
“這下可以說了吧！”注意到姜聘那驚訝的臉色，方黛突然覺得自己心中一直堵着的那口氣鬆散了不少，覺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跟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起了爭執，說出去都不知道姑媽會怎麼看她了！
她想到這裏，又小心地看了眼旁邊的鄭煜，在發現他從始至終目光都沒有放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圍着姜聆打轉時，先是鬆了口氣，然後覺得胸口處的那口氣堵得更加地厲害了。
“掌櫃伯伯，你來做個見證，這些可都是她自己主動買下的，不是我逼她買下的哦，到時候她要是厚着臉皮要找你退貨，你可不要怪到我頭上啊！”姜聘卻是沒有理她，而是朝着掌櫃的眯着眼睛笑。
掌櫃的自然是連連點頭，並且道：“一般來說，本店除了質量方面的問題，其他物品一旦售出，概不退換！”
“聽清楚了沒，別到時不給你退換貨你在這裏當街耍賴壞了人家鋪子的名聲！”姜聘也算是有頭腦的，在這之前把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考慮了，心裏忍不住自豪起來，她怎麼就這麼優秀呢？真不愧是她姐姐的妹妹！
“放心，不管出了什麼事情，我都不會退換貨的，更不會當街耍賴！”這最後四個字，方黛幾乎是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得從嗓子眼裏擠出來的，臉上的那個表情也那叫一個不好看，因爲她覺得姜聘說得這些話都是對她的侮辱。
不過也是，到底是村姑出身，知道的自然也就是當街撒潑耍賴那一番行爲，哪裏知道什麼叫做面子呢！
姜聘纔不管她是怎麼想的呢，她只知道現在這下子不管她有多得意，等會兒有她懊惱後悔的時候，因此對於她的那些眼神表情，一概置若罔聞，只在她鄙夷不屑的眼神下，咬字清晰地道：“那我現在可就說了哦，你剛剛買的那幾件首飾，全都是出自我姐姐之手設計的！”
“你胡說！”方黛自然是不願意相信這個事情的，因此聽到她說的第一時間就是以爲自己出現幻聽了，然後緊接着就直接毫不遲疑地反駁道，那些造型精美，款式新穎，讓她看上一眼就愛不釋手的首飾，怎麼可能會是這個村姑製作出來的？她不相信，一定是這個小丫頭爲了找回場子在那裏信口雌黃，一定是的，她可是知道的，這些首飾款式都是府城那邊傳過來的，跟姜聆那個沒見識的鄉下村姑能有什麼關係？
“你要是不相信那就問問掌櫃叔叔呀，掌櫃叔叔總不會撒謊吧，畢竟拿這樣的事情騙你對他也沒有什麼好處呀！”姜聘滿足地欣賞了一下她那神情地急速轉變後，才伸手指了指櫃檯後一直在和自己姐姐商量着那兩套首飾哪個地方要怎麼做，要用什麼材質什麼工藝的掌櫃，笑眯眯地道。
然而她還是抱着一絲微弱的希望的，她覺得姜聘就是在賭，在賭自己敢不敢問，在賭掌櫃的會不會開口幫她說話。
然而在掌櫃的點頭的那一瞬間，她頓覺世界一片黑暗，她沒想到，自己剛剛精挑細選愛不釋手的那幾件首飾，居然真的是全部出自姜聆之手設計的，她頓時就感覺自己像吞了只蒼蠅一樣，膈應的不行。
她第一反應就是這些首飾她不要了，她要退貨，然而旁邊那個明明笑容甜美，但她瞧着卻是半點都不甜美的小女孩帶着滿滿的笑意提醒道：“方姑娘，你不要忘了自己剛剛答應過的，可是不退貨的哦！而且金記金樓的規矩也是若非質量方面的問題，貨物一經售出，概不退換呢！你也不能因爲退不了貨就當街撒潑耍哦，免得把金樓的名聲給毀了！”
姜聆的話一字一句都戳在方黛的心頭，方黛甚至感覺自己心頭那裏淤積了一團血，就差一個刺激然後就吐出來了，然而對着那張小臉，她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最後還是打落牙齒和血吞。
她硬逼着自己露出一個自認爲還算端莊大方的笑容來，然後對着姜聘道：“這幾百兩銀子，我們方家還不放在眼裏，大不了拿回去賞給得臉的下人，那也是我們這些當主子的大方，就是不知道要是外頭那些夫人小姐們知道自己買回去的頭面下人們也能輕易使用，會是怎麼樣一個想法呢！”
“方姑娘不如試上一試，因爲我們也很想知道呢！”姜聘卻是半點都沒有被威脅到，依舊笑靨如花。
方黛卻是沒有話可說了，因此先不說自己真的舍不捨得把這五六百兩銀子買的首飾就這樣大方地打賞給下人們，就是那些與她交好的小姐發現這些頭面在下人們頭上戴着，肯定也會對自己有想法的。
而且最最關鍵的是，她娘就只給了她這麼多銀子當私房錢，現在已經被她買這些首飾全用完了，就算想再買別的首飾那也沒有錢買了，所以更是不能將那些首飾隨便打賞人了！
這樣想着，方黛的心裏更憋悶了，她現在也是半點都不想再看到這對姐妹倆了，因此擡頭在發現自己表哥還在盯着人家目不轉睛地看的時候，心裏的滿腔委屈與怒意頓時就爆發了。
她不好吼鄭煜，於是姜聆就成了她發泄的對象，“姜聆，你能不能要點臉，難道你不知道表哥再過些日子就要與我成親了嗎？你現在還像狐狸精一樣勾着他幹什麼？你懂不懂什麼叫做禮義廉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