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直接踏進王府,底下的人,瞠目結舌看着馬上的王爺和王妃。

    瑞王利索地落到地上,然後伸手,把仍在馬上的王妃抱下來,打橫抱在懷中。

    王府下人這才紛紛記起來,該上前伺候,可瑞王並未給他們機會,直接抱着王妃走向後院。

    蘇伊掀起帷帽,輕紗下的臉帶着幾絲笑意,她伸手撓了撓瑞王的下巴,笑道:“王爺好生威風。”

    瑞王低下頭,追逐着她的手,把修長白皙的手指叼在口中,牙齒隔着嘴脣,虛虛地含了兩下。

    一路上,不少人都看見王爺抱着王妃,嘴裏還噙着王妃手指的畫面,就好似若狀況允許,他恨不得把王妃整個人含在嘴裏一般。

    回到正院,洗漱用具已經準備好,而伺候的人,則識趣地退到外面。

    瑞王把蘇伊放在臥榻上,在她脣邊親了一口,才走到一旁,飛快地洗去一身灰塵。

    蘇伊側躺着,撐起腦袋看他,穿着襪子的腳丫一晃一晃。

    “回來得比我預計早些。”她說。

    瑞王正擦臉,聲音掩蓋在布巾之下,含糊地嗯了一聲。

    實際上這一趟,若按正常行進速度,光光花在路上的時間,就要比這些天花掉的都多,更別提還要辦公。

    瑞王是一路快馬加鞭離開,又風馳電掣趕回來的,那些手下里,除了提前被派回來報信的老七,其餘的都還在路上呢。

    他快速清理好自己,換上乾淨的衣物,才又重新靠近臥榻,把蘇伊從上頭抱起,自己躺下,給她當墊子。

    他的身體硬邦邦的,並不怎麼舒適,蘇伊從一開始嫌棄,到如今日漸習慣,甚至離開了還有些不適應。

    她翻了個身,整個人趴在瑞王胸口,腦袋頂着對方的下巴,“給我說說唄,路上有什麼有趣的事。”

    瑞王輕撫她背部的手頓了下。

    對於一個不愛開口的人來說,讓他描繪一路上的見聞,純粹是爲難,不如逼老七去跳霓裳舞,還來得容易些。

    但提這個要求的是王妃,就算再難,瑞王也得開口。

    於是蘇伊就聽到了一段毫無起伏的,枯燥乏味的旅途遊記,諸如今日抵達哪裏,見了什麼人,幾時離開,下一處又抵達哪裏這種。

    別說,還挺催眠的,她先前一個人翻來覆去不想睡,這會兒聽着耳旁唸經一樣的聲音,沒一會兒就睡熟了。

    直到察覺她完全沉睡,瑞王才停下來。

    屋裏好一會兒沒動靜,伺候的人小心翼翼探出個頭,想看看是不是能進去,把洗漱用具收拾出來,卻見到王爺極爲愛惜地捧起王妃的下巴,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然後也閉上眼,摟着王妃睡去。

    打頭的侍女衝身後人搖搖手,示意衆人都不要出聲,晚些再入內。

    皇帝已經得到瑞王回京的消息,卻左等右等,等不到人進宮覆命,再一打探才知道,瑞王已經回到王府,抱着王妃睡過去了。

    陛下只習慣性摔了摺子,並未生氣,看來已是很大的進步。貓着腰在地上撿奏摺的德海公公如此想。

    一覺睡到天色擦黑,蘇伊才醒來。極罕見的,她醒來時,瑞王仍在睡。

    蘇伊稍稍擡起頭打量他,眼下的青黑,足以說明此行勞頓,說不定是連夜沒睡趕回來的。

    她伸出手指,點了點對方眉心的褶皺,人依舊沒醒。

    蘇伊便不再打擾,輕手輕腳爬起來,披了件外袍走到門外。

    青杏立刻迎上來,往屋內望了一眼,壓低嗓音道:“王妃餓了麼,是否要擺膳?”

    “再等一會兒吧。”蘇伊搖搖頭。

    青杏道:“方纔街道上,王爺突然飛上三樓,將王妃抱走,可把奴婢嚇了一跳。”

    回府後,那些未能親眼所見的侍女,還紛紛纏着她,要她好好說說當時的場景,可她那會兒只知道驚呼,哪還記得什麼?

    倒是王爺帶着王妃離去後,滿大街人如煮沸了的水,既興奮又驚豔地議論不休。

    青杏聽着那些人口中的讚歎羨慕之詞,忍不住驕傲地挺起胸膛。

    天底下,可不是隻有她們王妃才稱得上絕色?也只有王爺那樣的英雄人物,才配得上王妃。

    “你的膽子,哪時候變得這樣小了?”蘇伊笑問。

    青杏癟嘴道:“到底是奴婢膽子小,還是王妃膽子太大,可不好說,當時雅間裏,除了我以爲,其他人也都嚇得呆住了。若王妃下次還要做這樣的事,好歹提前知會一聲,免得又把人嚇破膽。”

    蘇伊一臉無辜:“我可什麼都沒做,不然這意見,你跟你們王爺提去吧。”

    青杏被噎得說不出話,她要是敢跟王爺提意見,還會被嚇破膽麼?

    屋裏傳來一點聲響,蘇伊回頭一看,臥榻上的人已經坐起,看樣子正準備出來找她。

    她跟青杏說了句擺膳,攏攏身上的外袍,返身回到屋裏。

    剛纔她起來時,屋裏光線並不怎麼亮,又只是隨手拿了件衣物就披上,這會兒才發現,她拿的是瑞王的衣服。

    對方穿起來,最多到腳踝的長袍,披在她身上卻長得曳地,鬆鬆垮垮的衣襟,襯得她身形越發纖細玲瓏。

    瑞王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等到人走至身前,伸手一把摟住,將鼻尖埋入她後頸裏,深深吸氣。

    既有他的味道,也有她的味道,彷彿兩個人無限親密地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他喜歡這樣。

    侍女們魚貫而入,掌燈的掌燈,擺膳的擺膳,收拾的收拾,全都悄無聲息,也沒人好意思往王爺王妃那多看一眼。

    蘇伊推了推脖子上的腦袋,“用晚膳了。”

    “嗯。”瑞王應了一聲,卻絲毫沒有動作,甚至還把她抱緊了些。

    幼稚的樣子,好像孩童抱着自己心愛之物,在被大人收走之前,還想依依不捨地再玩一會兒。

    蘇伊望望屋頂,又說:“我餓了。”

    這話彷彿比聖旨還好用三分,瑞王當即把自己的鼻子□□,牽起王妃的手往膳桌走去。

    因蘇伊有孕,王府的廚子使盡渾身解數,幾乎要把平平常常的食材做出花兒來,只爲了能讓王妃多喫一口飯。

    實際上他們完全不必這樣,除了必要時的逢場作戲,蘇伊就沒有胃口不好的時候。

    不過,她胃口再大,依舊及不上瑞王。

    兩個人的桌上,各色菜餚擺的滿滿當當,他們兩個都不需要人伺候,瑞王自己就把替王妃剝蝦、夾菜、打湯的事情包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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