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員把蘇小姐送到首都星,任務就算完成,剩下的全部交給她的未婚夫。

    謝明釗招來一輛懸浮車,把行禮一件件搬上去,而“扭了腳”的蘇伊,則在一旁看着。

    因爲毛團說她對男二表現得不夠親暱,沒有體現原主的黏糊勁,於是她一邊欣賞品種繁多的飛船,一邊心不在焉地冒出幾聲甜滋滋的聲音,諸如:

    “謝哥哥,你好棒哦。”

    “謝哥哥好厲害。”

    “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呢謝哥哥。”

    然後她明顯發覺,男二搬行李動作更快了,每次她一開口,對方的身體就繃得緊緊的,恨不得當下蹦出三米遠,簡直像被狐狸精包圍的唐僧,下一刻就要**似的。

    看起來也是個倒黴孩子啊。

    蘇伊心裏感慨,然後在其爲她開車門時,甜度又增加幾分:“謝哥哥,你真好。”嗓音裏能透出蜜來。

    “不用客氣。”謝明釗語氣略微僵硬,繞到懸浮車另一旁的腳步,幾乎有些倉皇。

    蘇伊十分滿意,等謝明釗上車,還給他拋了個眉眼,毫無意外看到他繃緊了身體。

    她喜滋滋在心裏問毛團團:“這麼樣,這回像個嬌滴滴的小仙女吧?”

    “像,像到男二恨不得立刻退婚。”

    “那就退嘛。”蘇伊翹起指頭卷着自己的頭髮,透過玻璃倒影,衝謝明釗眨了下左眼。

    懸浮車開得更快了。

    毛團團無力道:“你是故意的。”

    蘇伊造作地撅了下嘴,“你真討厭,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人家怎麼樣嘛。”

    “……我錯了,我不該說你像趕集的婦女,不該對你指指點點,不該忤逆你,求求你正常點吧。”毛團團默默流淚。

    蘇伊差點笑出聲,好歹記得身邊還有個驚弓之鳥的男二,怕把對方嚇壞,才忍了下來。

    她語重心長道:“你不懂,我這麼做,一來可以維持人設,不引起懷疑;二來,男二不是想退婚麼,我這是在增加他的決心啊,沒有壓力怎麼有動力?我越靠近他,他越排斥,我表現得越喜歡他,他越想跑,跑着跑着不就退婚了麼?”

    所以,勇敢承受壓力吧少年!

    “反正你怎麼都有理。”

    “本來就是這樣。”蘇伊道。

    懸浮車離開港口,駛向繁華的城市中心,一路上,充滿科技感的建築和交通工具,吸引了蘇伊的注意,她一時顧不得與毛團吵嘴。

    察覺到身旁的人安靜下來,謝明釗緊繃的神經也逐漸放鬆,下意識偏頭看了一眼。

    少女的側顏純淨美好,挺翹的鼻頭下,是一張粉嘟嘟的嘴脣,白皙的皮膚在側光中,細膩得彷彿剔透,不說話的時候,她美得像一副畫。

    僅僅是不說話的時候。

    想到剛纔一直盤旋在耳邊的聲音,謝明釗暗自嘆了口氣。

    他對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妻,向來敬而遠之,並非多麼厭惡,而是不知如何相處,對方的許多行爲,總讓他無所適從。

    他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一年前,隨長輩去蘇家拜訪時,見到的那個從頭到腳一身粉的形象。

    不可否認,她的相貌十分出色,任誰都會忍不住看第二眼,卻不知爲什麼,總是做些奇奇怪怪的打扮。

    而且他們兩個沒有任何共同語言,她就像所有的貴族小姐,不關心時事,不在乎蟲族是否又入侵,不知道有多少人類英雄在戰場上犧牲,但卻對當季流行趨勢瞭如指掌,對每個品牌的新品倒背如流,可以花一整個下午做指甲,也可以爲了心愛的寵物受傷而落淚……

    那不是他想要的伴侶。

    想起家裏長輩的強勢,謝明釗皺了皺眉,他會退婚的,但不是現在,不是自己羽翼未豐,沒有足夠談判籌碼的時候。

    懸浮車直接駛進皇家學院,停在宿舍樓下,謝明釗已經爲蘇伊辦好報到手續,並且安排了單人宿舍。

    兩人剛下車,蘇伊就聽到附近有不少女生在議論,對象是她身邊的人。

    看樣子,對方在學院內挺受歡迎。

    毛團團科普道:“他是高年段的,而且是指揮系的優等生,曾作爲助理教官,給低年段上過軍訓,是許多女生心裏的男神。這次新生入學沒多久,還沒軍訓,等過幾天開始,他和女主就會在訓練場上認識。”

    蘇伊點了點頭,表示瞭解,跟在謝明釗身邊,感受衆多女生的注目,踏上懸浮梯時,想到了一個問題,“新生得軍訓,我呢?我應該不是新生吧?”

    毛團無情打破她的幻想,“新,不能再新了。”

    蘇伊不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細皮嫩肉,“我這樣嬌弱無力的小仙女,怎麼經得住教官辣手殘花?”

    毛團團呵呵一聲,當做回答。

    謝明釗把她送到宿舍門口,交代了些注意事項,又把課表發到她的通訊器上,不等蘇伊開口請他進去坐坐,便離開了。

    宿舍不算大,一室一廳一衛,住一名女生綽綽有餘,剛纔一路走來,蘇伊看到有些宿舍住了好幾個人,看來不是誰都付得起單人宿舍的費用。

    她並不急着整理行李,反正裏面好多誇張的衣服和飾品,以後不會再用。她坐在沙發上,擺弄手腕上的通訊器。

    通訊器只有手錶大小,但用途齊全,先前謝明釗招懸浮車,就是在手上點了幾下,進學院大門的時候,也刷的是通訊器,連剛纔把課表發給她時,都只需輕輕一劃,表格就到她手腕上了。

    看來是集齊了手機、信用卡、身份證和電腦的功能,但凡生活中碰得上的事,都可以用通訊器解決,簡直一器在手,天下我有。

    蘇伊這裏點點,那裏戳戳,戳進一個滿是美食的頁面,登時眼前一亮,忙訂了幾份高科技時代的外賣,然後美滋滋等着喫。

    夜裏,消滅了幾分機器人送來的外賣後,蘇伊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上投影的宇宙星空圖像,忽然戳了毛團一下,“我總有預感,你爹就在附近。”

    毛團趴在被子上,頭也不擡道:“這是你的地盤,想找他還不容易,隨便感應一下就找到了。”

    蘇伊嘖嘖搖頭,“那就沒意思了,自己找到的,跟巧合遇上,怎麼能一樣?一個是緣分,另一個是手動的緣分,差距可大了。”

    作爲單身狗,毛團團一點都不理解有什麼區別,也不想理解。

    蘇伊又揉了他一把,說:“我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你說,要是某個世界,你爹附在一個老頭子身上,那我是得叫他爺爺,還是跟他談戀愛?如果是附在小孩子身上呢,我要讓他做你弟弟,還是做你爹?”

    毛團團聽得嘆氣,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大魔王跟一頭狼談戀愛,還覺得不夠刺激麼?爺孫戀姐弟戀什麼的,就不要來湊熱鬧了吧?

    一夜過去,次日清晨,蘇伊早早醒來,起牀頭一件事,就是打開通訊器,訂了幾件看起來有點小仙女,但又不會太誇張的裙子,反正她是不想再穿成彩虹出門了。

    她的宿舍還附帶一個小陽臺,因爲樓層比較高,陽臺上視野很開闊,此時時間還早,學院裏沒有什麼人走動,蘇伊端着水杯倚靠欄杆,視線無意識掃過底下寥寥無幾的人影。

    她看到有人從學院大門方向走來,身上穿着和謝明釗一樣的軍裝校服,只不過,謝明釗穿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這個人卻顯得有些漫不經心,最上兩顆釦子開着,露出白色的襯衣,手腕也挽起到小臂,裏頭的白色的衣袖滲着血色。

    他受傷了。

    蘇伊不由凝神仔細看了一眼,對方從左胸到左邊手臂,像是曾被什麼粗糙的兇器撕開,破碎的料子邊緣參差不齊,外套也染上大片大片的暗色。

    他傷得不輕,可看他走路的姿勢,不緊不慢的步態,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是晨起散步。

    蘇伊的目光停在他身上,直到對方被建築物遮擋了身形,纔回過神來,在心裏猛戳毛團團:“我就說爲什麼無緣無故一大早就醒了,還忽然想看風景,原來是你爹在呼喚我!毛團團,你看見了麼,你爹是個帥小夥啊,既不是老頭子,也不是奶娃娃,我真感動。”

    “從頭到尾胡思亂想,還設想老頭子、奶娃娃的只有你一個吧。”毛團團小聲吐槽,同時也不得不感嘆,這兩個魔之間的感應確實很強,這次的世界都這樣廣闊了,還是能在第二天就給他們遇上。

    知道人就在這裏,蘇伊反倒不急着去找,慢悠悠吃了早餐,又換上新買的衣服,在鏡子前臭美地轉了兩圈,拋出一個飛吻,“怎麼樣,仙不仙?”

    毛團團木着一張臉,“別仙了,今天要去上課,你忘了麼?”

    “也對。”蘇伊調出昨天謝明釗發來的課表,打算看看一會兒要上什麼課,看着看着,她發覺有點不對勁。

    “你說謝明釗是指揮系的,看你爹的樣子,也該是什麼能打的系,我是什麼啊,怎麼還要吊嗓子?”

    “哦,”毛團團慢吞吞道,“忘了說,你是音樂系,唱歌的。”

    “……”

    作者有話要說:蘇伊:我嚎一嗓子你可能會shi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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