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那位皇帝陛下就是要覆滅赤焰軍,他作爲赤焰軍主帥,若是不死的話,梁帝絕對不會安心,所以他纔沒想過要跑。
而赤焰軍中除了他之外,參將以上的將官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他是第一目標,第二目標肯定就是他兒子林殊。
所以他剛剛纔會不顧一切的讓林殊和周辰跳崖,跳崖還有一丁點機會存活,可若是留在懸崖上,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林殊和周辰都已經落崖,不管是生是死,他現在已經可以做到心無旁騖。
現在林燮周圍只剩下了三十多人,西境軍將他們死死的堵在懸崖前,竟難得的停止了攻勢。
謝玉和夏江從人羣中走了出來,即便他們兩人都是那種小心謹慎之人,可面對現在這樣的局面,也是難掩激動。
那可是林燮啊,大梁軍部第一人,赤焰軍縱橫天下,難有敵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致林燮於死地,而他們終於要做到了。
此刻就是收穫戰果的時候,他們怎麼可能放棄這麼好的露臉機會。
“夏江,謝玉。”
夏江是懸鏡司首座,謝玉是軍中的後起之秀,林燮自然是認得這兩人。
而夏江的出現,更證實了他的猜想,是梁帝要他死,否則的話,也不會派出最信任的懸鏡司首座夏江。
“林燮,你是不是很疑惑,爲什麼會這樣?”
夏江面露得意:“我可以告訴你,不僅是你,祁王也會跟你一樣。”
若是他最恨的人是誰,那一定就是祁王,他所做的一切,就是因爲祁王,祁王要裁掉懸鏡司,作爲懸鏡司首座的他,怎麼可能讓祁王得逞。
可他很瞭解祁王的威望,想要扳倒祁王,就只能依靠梁帝,所以他利用了梁帝的忌憚之心,佈下了這麼一個巨大陰謀。
林燮聽到祁王,心中巨震,情緒難以自控,但他更清楚,此時的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他沒想跟夏江廢話,只是看着依舊站在他身邊的戰友,這些人也同樣都在看着他。
“兄弟們,今天這一戰將會是我們赤焰軍的最後一戰,這一戰過後,我們都會死,你們怕嗎?”
所有人都是放聲大吼:“不怕,赤焰軍沒有怕死之人。”
“好,那我們就黃泉路上再見。”
說完,他大吼一聲,握緊武器,殺向了夏江和謝玉,剩餘的赤焰軍如同護衛一般,緊隨其後。
謝玉不再猶豫,大聲下令:“殺!”
…………
大梁戰神,赤焰軍主帥林燮,最終戰死梅嶺,只是他即便是死了,首級被斬,也依然雙眼怒瞪,充滿不屈。
夏江和謝玉站在林燮的屍體前,他們並沒有露出得意的表情,反而是都有點沉默。
雖然是敵對,但他們也不得不承認,林燮確實是個英雄,是個值得敬仰的男人。
“收斂好他的屍體帶回去,陛下必須要見到他的屍體,才能徹底安心。”
“我明白。”
“接下來開始對手牌,林殊以及參將以上的將官屍體,一定要全部找到。”
“我已經安排人去做了。”
………………
“我還活着?”
能感覺到疼痛,就說明他還活着,這一瞬間,周辰狂喜。
在跳崖的那一刻,他其實也是沒報多大希望,當時就是別無選擇,但凡是有其他選擇,他也不會賭跳崖。
可現在看來,他的選擇並沒有錯,他賭對了,落崖的自己還活着。
但這種狂喜還沒持續幾秒,劇烈的痛苦就鑽進了他的腦海,簡直要把他疼死。
“啊!”
疼,太疼了,周辰活了幾百年,從未感覺到這般疼痛,這一刻,他恨不得自己死過去,就不用再承受這種痛苦了。
全身上下都疼,身上更像是有無數只蟲子在啃噬他的身體。
劇烈的疼痛使得他痛苦的掙扎起來,整個人在雪地裏翻滾,痛苦的哀嚎。
“啊……”
疼痛一直持續着,讓周辰難以自制,實在是太痛苦了,不止是血肉,連骨頭都疼。
周辰艱難的睜開雙眼,咬着牙,查看自己的身體,只見他雙臂被火焰燒傷的地方,竟然真的有蟲子在咬噬他的焦肉。
‘這難道就是劇情裏所說的,梅嶺特有的雪蚧蟲?我這是要中火寒之毒了嗎?’
想到這點,他心中發顫,火寒毒可是琅琊榜世界的天下第一奇毒,它的可怕,電視劇裏可是描述過的,林殊那樣的天才少年,就是中了火寒毒,才最終變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陰詭謀士,而且壽命更是減少大半。
再說聶鋒,他也是中了火寒毒,只不過他中的火寒毒程度沒有林殊那麼嚴重。
可即便如此,也讓他變成了一個白毛人,只能靠飲血才能生活,同時骨骼變形,皮肉腫脹,還會神志混亂,發瘋發狂,舌根僵硬,不能言語等等。
現如今他全身燒傷,火毒入體,現在又被雪蚧蟲咬噬,這就是中了火寒毒的前奏啊。
想到火寒毒的可怕,周辰忍住劇痛,強行伸手,將身上的雪蚧蟲抓住捏碎,在這過程中,又是讓他痛苦的哀嚎。
這個時候他多麼希望能給自己打兩針麻醉劑,或者乾脆昏迷過去算了。
但如此劇烈的疼痛,他想要昏迷都做不到,全身的神經都在顫抖,腦子更是除了疼痛感,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這一刻,對周辰來說,活着簡直比死亡更痛苦。
不過周辰還是咬牙堅持,只要活着,他就有希望,因爲他還有一個技能,老驥伏櫪。
這個技能可以讓他的身體在百歲之前,身體素質不會受到年齡的增長而衰弱,只要給予他足夠的時間,他的身體素質就能慢慢的恢復到全盛時期。
只不過這個技能只能恢復他的身體素質,而且需要時間,並不能快速的治療他的傷口,所以在恢復之前的那段時間,還需要他自己慢慢的熬過去。
一邊痛苦的哀嚎,一邊將身體上的雪蚧蟲除掉,他已經感覺到了身體除了灼熱感之外,又多了強烈透骨的寒冷。
他知道這是雪蚧蟲的毒素髮作,冰寒之氣入體,正在跟火毒相抗衡。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周辰才相對的輕鬆了一些,更準確的說,是漸漸地在適應這種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