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王行本主動出城挑戰,在劉弘基的統領下,唐軍大敗窮途末路的王行本。

    王行本出戰而敗,只能引兵縮回城內,但是堅守了幾日,城中糧草食盡。而他代表隋室王朝堅守這最後一座孤城,更是孤立無援。雖與劉武周結盟,但尉遲敬德吃了敗仗後,支援之路已被唐軍阻截,也不可能指望劉武周派兵前來支援。

    王行本從李淵起兵之時跟隨堯君素守蒲坂,算下來已經快三年。如今糧盡援絕,他在城中招募敢死之士,欲率軍突圍而出。但城中將士、百姓再笨再蠢也已清楚隋室已亡,不想做無謂的掙扎,竟然沒有一人願意跟隨他突圍。

    “罷罷罷,既然如此,我帶你們出城投降吧。”王行本英雄氣短,不想有更多傷亡。而且他也清楚,若是堅持突圍,只怕他的下場會跟堯君素一樣,被部下刺殺。

    隋朝最後一個堅守的大將王行本,大開城門,領軍出城投降。蒲坂堅守了三年,一直是李唐東進途中的一根刺,今天終於拔掉了。

    獨孤懷恩入據蒲坂,同時兼着看守王行本的重任。

    在長安的李淵收到劉弘基的上奏,大喜,決定親臨蒲州,慰勞三軍。

    不幾日,李淵趕到蒲坂,正要登船渡河去對岸慰勞獨孤懷恩的軍營,忽然此前跟唐儉一起被俘的劉世讓趕到,攔住李淵登船,啓奏道:“陛下,獨孤尚書勾結王行本,欲在陛下前去慰勞之時行刺,陛下此時萬萬不可渡河。”

    獨孤懷恩的祖父是獨孤信,兩個姑姑分別是楊廣和李淵的母親,是李淵的表弟,身份地位榮耀至極。李淵曾對他戲言道:“姑姑之子皆已爲天子,接下來是不是要在舅舅之子身上?”

    獨孤懷恩也因此極爲自負,時常扼腕嘆息道:“我獨孤家又豈是隻有女輩能顯貴乎?”

    李淵聽到獨孤懷恩要謀反,將信將疑道:“此話當真,可有證據?”

    劉世讓道:“獨孤尚書的部下元君寶想要拉攏內史侍郎唐儉一起行事,唐侍郎聽聞之後,擔心危及陛下性命,便說服宋金剛部下猛將尉遲敬德,以與唐連和爲由,放臣出來彙報情況。”

    李淵聽後大驚,道:“朕此行能夠不死,真乃天意!”

    遣使去召獨孤懷恩,此時獨孤懷恩不知事情已敗露,駕着輕舟過來,即刻被拿下,關押起來。同時派兵分捕其黨羽,一網打盡。押回長安,全部被斬首,一同被誅的還有王行本。

    卻說這邊李世民和宋金剛兩軍相持,那邊劉武周沒有閒着,想要繼續擴大戰果,先是進攻潞州,接連攻陷了長子、壺關。潞州刺史郭子武難以抵擋,眼看要支撐不住。幸虧李淵派出大將王行敏率軍及時趕到支援。

    但王行敏與郭子武兩人並不對付,王行敏仗着自己是李淵派來的,手中又有生力軍,揚言郭子武勾結劉武周,背叛李唐,將他斬首。

    劉武周只道己軍所向披靡,再度遣軍來攻潞州,卻被王行敏擊破。轉而進攻浩州,卻又被唐大將李仲文、張綸等打敗。連喫敗仗,喪師失地,劉武周軍威大挫。

    相持日久,宋金剛軍的銳氣也衰敗下去,加上糧草不繼,無奈之下只好回軍北走。

    等了幾個月,等的就是這一刻。

    李世民當即率領大軍追擊,蹲守大營數月的將士們興奮得嗷嗷直叫,士氣極盛。

    首先是在呂州追到尋相,這不過是唐軍的開胃小菜,風捲殘雲一般瞬間擊敗。雖被尋相逃走,但爲了追擊宋金剛,李世民並不理會,而是乘勝北追。

    唐軍馬不停蹄,急速行軍,一晝夜行軍二百餘里,直追到了高壁嶺,途中陸陸續續追上了少許敵軍,戰了數十回合,均是速戰速決,不值唐軍一掃。

    在高壁嶺,殷開山拉住李世民所騎戰馬的繮繩,勸諫道:“殿下破賊,向北追逐到此地,已是大勝,功勞足夠大。若是再懸軍深入,則是不愛惜殿下身體。況且將士飢疲,不妨在此憑險紮營,待兵糧運到,我軍再深入追擊,也不晚。”

    說實話,連鐵綱靖也沒有料到李世民追擊敵人如狂風驟雨,狂追不歇,不達目的絕不罷休。追了一天一夜,行軍兩百餘里,與敵軍小戰數十回合,他也累了,也想歇息。

    但他跟隨李世民多日,對其瞭解甚多,見李世民眼神堅決地望着前方,料想停下休息是不可能的。

    果然李世民堅決不從,堅定道:“宋金剛計窮而逃,敵軍軍心潰散,正是追擊最好時機。功難成而易敗,機難得而易失,我軍必須乘勢追擊。我軍若是在此地淹留,以致敵軍形成新的作戰計劃,防禦充分,則失去了進攻的時機。本王竭忠殉國,豈能顧及身體疲憊,我們繼續追擊!”

    只見他一馬當先,策馬前進。衆將士見秦王身先士卒,再無人敢說飢疲,緊跟而上。

    鐵綱靖心想,或許這就是“心中有夢想,腳下有力量”,對權力巔峯的嚮往,讓李世民潛能無限。

    唐軍忍飢疾馳,一直至雀鼠谷,終於追上敵軍主力。

    唐軍是忍飢挨餓追擊,宋金剛軍也是忍飢挨餓逃跑,根本沒有喘息時間。

    面對追擊,宋金剛只能且戰且退,不斷派人殿後阻擋唐軍攻勢,拖延時間,方便他逃跑。

    一天下來,兩軍交鋒八次,均是唐軍大勝,斬殺和俘虜的人數達到了數萬人。

    八戰八敗,損失慘重,但宋金剛總算是得以落荒遁去。

    當夜,又飢又累的唐軍宿於雀鼠谷西面一處平原。此時的李世民兩日沒進過食,三日不曾解甲。軍中喫的只有一隻羊,命人烹食,衆將士一起分了喫,稍稍填了一點肚子。

    鐵綱靖算是第一次體會當兵之苦,他以前當搬磚工的時候也沒有這麼餓過,也沒有幾天幾夜不睡覺的。好在他是底層和貧苦出身,這些苦還能熬得住,勉強支撐着。

    第二天才矇矇亮,李世民催促大軍動身,引兵向介休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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