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綜]地表最強打工人 >第 6 章 第 6 章
    織田作倒下之後,從樹林之間走出了一支小隊。從腳步聲來聽,便輕易可得知,那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他們穿着渾身漆黑的迷彩服,是政府手底下的特殊部隊,正是入間邦彥通知異能特務科來接應自己的保障。

    入間邦彥從口袋裏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然後扔下。他透過模糊的鏡片看着織田作昏迷不醒的姿態,露出了複雜的神情。

    在特殊部隊的監視與催促下,他無法留下什麼信息。入間邦彥舉手揮了揮,阻止部隊成員的靠近,“走吧。”

    他也只能就此轉身邁入深林,一邊努力在部隊的掩護下撤退,一邊在心中止不住地麻木道歉:“織田作,對不起。”

    至此,屬於【坂口安吾】的三重間諜身份終於算是見了天日。這可真是比想象中原本的佈置還要了不起的大膽舉措。

    入間邦彥在這樣的想法中,受那微末迷藥的影響,最終耗盡了體力,支撐不住地合上了眼睛。

    特別部隊把入間邦彥帶回到了異能特務科的總部基地。他先是經過一番身體檢查,然後是慣例的心理測試。走完一番流程之後,精疲力竭的入間邦彥被請回了休息室。

    不過,入間邦彥拒絕了接下來的“休假”。在通過心理測試之後,他申請立刻投身到工作之中。

    “我的任務還沒有結束,我有緊急狀況需要彙報。”他對傳達的職員這樣說道。

    在臥底的這三兩年裏,坂口安吾從未出現在這處隱蔽的異能特務科基地之中。因此,這裏的底層新職員也僅僅知道,這是一位剛剛回歸的前輩罷了。

    入間邦彥提出的要求得到了轉達,並受到了上層的重視。按照官方機構的規定,原本他是需要從原來的崗位上隔離修養一段時間的。等到臥底期間的調查結束,也度過了安全期,他才能回到工作中來。

    不過,鑑於異能特務科慣常缺人手的情況,【坂口安吾】的工作效率有一向很有口碑,加之他的頂頭上司,異能特務科的最高指揮官種田山頭火的有意培養,上層很快就批覆了他的申請——就算是對臥底任務進行收尾工作了,等這場風波徹底平息再走流程也不遲。

    入間邦彥則是在等待批覆的間隙,在大腦中將情報重新組織了一遍又一遍,反覆梳理,組織語言。這是一個關鍵的機會,他必須一擊必中。

    等候多時,門終於開了。他看到一個一頭白髮的高個男子走了進來,就立刻站起身行禮,而這位入門的種田長官則是揮了揮手讓他坐下。

    入間邦彥讓自己冷靜下來,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勉強坐下了。

    “種田長官,我有關於MIMIC的情報需要彙報。目前,MIMIC的成員應當還剩餘39人,包括其指揮官紀德在內。在我離開的時候,他們已經將搶奪來的武器都轉移走了。但我不能保證,他們是否還有後續的資金支援來增添軍火的儲藏。現在,也沒有任何有效線索可以指明他們的下一個落腳點……”

    “……經過我的確認,MIMIC之中應該只有其首領安德烈·紀德一人具有威脅性的異能力。他的異能力【窄門】確實可以預知幾秒鐘後的未來,具體的時長則沒有明確的數據可以支持。我個人估算,大約在3秒到7秒之內。現在港口黑手黨已經留意到了MIMIC的動向,他們應當很快就會展開對戰的。”

    而在那之後,橫濱也會陷入混亂。這是他沒有說出來的未盡之語言。

    “放輕鬆,安吾。”種田長官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現在纔剛回來,要保重自己纔是。這點消息你可以之後再提交過來。”

    “是,不過我還有另外的消息想要和您說。”

    入間邦彥只是嘴上應了聲,身體卻極爲耿直地履行着工作職責,就好像前幾天晚上在酒吧裏嚷嚷着“勞動就是狗屎”的人並不是他一樣。他依舊是那個勤奮愛崗,堅持熬夜工作的坂口安吾。

    關於接下來這兩大違法異能組織可能的動向,有一些雖然已被預測且證實,可以目前的局勢來看,這些“小打小鬧”也並未傷及根本。但是,若政府直接與其對上的話,哪怕是算得上精銳的特別行動隊,也討不了多少好處。

    還得是軍警的精銳部隊“獵犬”纔能有與之一戰的能力吧。港口黑手黨目前的實力固然可以對戰MIMIC,但無法保證壓倒性的勝利。除非,他們選擇出動兩名以上的幹部,纔會獲得必勝的把握。

    但是這樣的做法,不太符合□□首領森歐外的行事風格。

    別看這個男人有些不務正業,甚至還會在下屬面前堂而皇之地露出某種過於貼近幼女的醜惡嘴臉。但是,森鷗外可以稱得上是理智的集合體,總能像機器一般精準地判定局勢,並作出最有利於組織的選擇。

    入間邦彥想着,冷汗便忍不住一陣陣冒出來。在這個多方勢力聯手做下的局裏,被犧牲的人選目前看來已然很清楚了。

    那就是前·金牌殺手,與紀德的異能力效果相差無比的織田作之助。這如對鏡一般存在的兩人簡直就是命運的安排,比戲劇還要富有戲劇性。

    以紀德的目前的瘋狂與偏執來看,他一定想方設法地逼迫織田作與他進行決戰的。

    入間邦彥再次感到一種反胃的衝動。是他把一無所知的織田作拽到了懸崖邊上搖搖欲墜,是他身爲棋子卻也引導着棋盤的走向,將摯友陷入這場死亡混戰。

    眼下清楚織田作戰力的人,也不過他們幾個罷了。在織田作隱退之後,他雖然還保留着配槍,卻不願再動手殺人了。以他那耿直的性格,一旦下定決心,便輕易無法動搖,除非——

    除非是他被逼迫到了不得不殺人的局面。入間邦彥的腦海裏浮現出了織田作所收養的那五個孩子的身影。

    織田作曾經借過他的相機想要給孩子拍照片。那天,與人關係劃得很清的【坂口安吾】難得闖入了對方的私生活。他買了些孩子會喜歡的小禮物,跟着織田作去往一家洋食屋。然後,他見到了織田作的那五個孩子。

    那五個非常年幼的孩子,最大的也纔剛到上小學的,而最小的那個女孩,則是抱着布娃娃,連話都還沒能說清呢。

    倘若以另一重標準來看,織田作應當稱得上是一名“英雄父親”了。他從前兩年的龍頭戰爭造成的孤兒裏收養了這些孩子,自己卻從沒想過什麼歪門邪道,靠着在黑手黨底層打雜的工資,辛辛苦苦地努力撫育着這5個與他無親無故的小孩。

    入間邦彥覺得,決定金盆洗手的織田作應該去開一家慈善院纔對。起碼,他會全心全意地對孩子們好,而且也有足夠的身手去保護這些孩子。

    但是現在,織田作所表現出純善的那一面,讓未從他身上徹底褪去的黑色變成了一個致命的威脅。連入間邦彥都已經覺得他是那顆關鍵的棋子了,那麼這五個孩子很可能被悄無聲息地擺上棋盤,成爲要挾織田作的手段,或者是……

    「孩子們是無辜的,可是,我卻將他們拖入了這個致命的漩渦,一邊說着對不起,一邊卻做出了這樣的罪行。我可真是太令人噁心了。」

    入間邦彥的手顫抖着。他或許不是一個好人,卻從未發自本心地想要做出什麼惡行。

    說什麼爲了更多的人,說什麼爲了更大的利益,卻靠要掠奪無辜之人的生命這種卑劣的手段,也不過是因爲自己的弱小無能罷了。

    織田作纔是最不應該陷入這場陰謀的人,他和他的孩子們也不應該成爲政治博弈上的犧牲品。

    入間邦彥想起了【坂口安吾】的記憶中,織田作在與他們喝酒時,還向他們詢問過如何該教養孩子的問題——織田作自己就是個輟學兒童,他14歲的時候在業內可已經是鼎鼎有名的金牌殺手了。

    而他也是他們三人之中,唯一一個會把個人私事拿出來談論的純粹的人。

    入間邦彥在心中不住地念叨着:“你怎麼忍心讓還未到入學年紀的幼童的生命就此止步。看看你都守護了些什麼?”

    一個模糊的人影從他久遠的記憶裏一閃而過。那曾是他憧憬過的前輩,在他爲了工資只是渾渾噩噩地度日之時,前輩卻讓他看到了於鮮血淋漓的廝殺下依舊保留的溫柔。

    其實對於【坂口安吾】來說,這樣做才符合他身爲潛入搜查官的選擇。他並不是那麼冷酷無情的人,但是他的知性與冷靜,是確保臥底成功的必要條件,也會讓他不得不辜負,乃至背叛這段友誼。

    做臥底的這些年,難道他手上就乾淨了嗎?縱使那些污跡都會成爲他功績的基石,會成爲左右官方話語權的必要犧牲,他就問心無愧了嗎?

    已經遺忘了前世的具體記憶,卻在這樣的情形下覺得這場面似曾相識的入間邦彥,全然不知道自己上輩子也是一個被現在的他所唾棄的機械角色。

    是遺憾?是懊悔?是愧疚?

    入間邦彥品不出這鬱結於心的古怪滋味。他只覺得心中陡然涌出一股熱血,想將這滿心滿眼的苦澀之氣一泄而盡。

    他握緊了拳頭,一個想法,或者說這還是一個難以得到批覆的設想,就這樣被他直白地吐露出來:

    “種田上官,我想向您推薦一個人選,進入我們異能特務科。”

    “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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