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以爲入間邦彥爲了自己的安全,會回到自己的地方去。而且,總覺得,對方的臉色不太好呢。該不會,太宰又做了什麼吧?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瞥到了入間邦彥身後的桌子,上面正堆了一疊白花花的文件。
啊,原來如此。
與之前熬夜工作的疲憊不太一樣,入間邦彥如今更多的是心累。太宰治果然是在挾私報復,把那些明明可以讓下屬來處理的細枝末節的信息都交給了他。
雖然他也因此而得到了最近港口黑手黨的一些內部動向,但不管怎麼看,這堆說是對“織田作安全離開組織”的情報裏,都被太宰治特意摻和了不少的水分。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太宰治露出了計劃得逞的微笑:“我可是想着,以安吾你的能力,說不定能發現一些我們看不到的信息呢?是吧,情報官先生?”
入間邦彥暗自咬牙,卻也只能靠指使太宰治躲開各類監視,親自給他買足夠的咖啡來報仇。
他們三個人本來約定好下午把孩子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入間邦彥這裏已經收拾好了預定的地點,只等五個孩子過去了。
“這種事情,還是越早越好。”入間邦彥有些擔憂地說道。“既然織田作你回來了,我們馬上就走吧。”
他心裏始終惴惴不安,比起自信的太宰和遲鈍的織田作,可要緊張多了。
太宰治沒有跟着去。他自己說是要到點上班去,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把那疊厚重的文件悄無聲影地搬了回去。而且,有他回去打掩護,也能遮蔽森先生的視線。
織田作收養的五個孩子雖然年紀尚小,但早早成爲孤兒的他們也比同年紀的小孩要懂事些。外加織田作工作特殊,這些孩子也不會隨意鬧騰,在危機來臨時會好好配合,讓家長省心。
織田作開到了一家有些偏僻的咖喱屋,這時候還沒到飯點,店裏只有老闆正在熬煮咖喱。
“織田……”老闆笑着打招呼,卻看到了織田作臉上嚴肅的表情,還有他身後跟進來的一個穿着板正西裝的眼鏡青年。
「難道是……因爲工作問題被官方盯上了,現在來做調查嗎?」不得不說,老闆的腦洞也很大。
入間邦彥維持着原著獨來獨往的作風,頗有些神祕主義的味道,因此他反而比看上去中二的太宰治還不會擴展交際。
“打擾了。”織田作問道:“孩子們怎麼樣?”
“他們都在樓上。”老闆說着,眼睛卻忍不住一直看向他身後的青年。
入間邦彥則是補充道:“現在有些狀況,我們需要快點把孩子們帶走。”
“當然,爲了安全考慮,希望您也可以跟我們一起離開。近期就不要開店了。”他的語氣裏帶着官方人員的疏離客氣,以及不容辯駁。
“啊,好的,好的。”老闆關了火,擦着汗點頭道:“我會配合的。”
他一幅完全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樣子,甚至都沒有要看對方證件的想法。
「果然是要出事了吧。」老闆內心驚訝又緊張,但身爲橫濱本地人的素質,讓他以乾脆利落的動作立刻開始收拾店鋪。
織田作上樓去找孩子們,入間邦彥卻是留在了樓下。他環視了一週,然後和老闆一起佈置一樓。
“不,不必太乾淨。”入間邦彥意有所指。“您只要帶上貴重物品和必需品就可以了。”
「反正作爲誘餌,這裏或許很快就會被毀掉的。」
老闆楞了一下,然後反應了過來:“這裏沒什麼好收拾的,有需要幫忙的嗎?”
於是他們比照起太宰治之前給的圖紙,在一樓設下了幾個陷阱裝置。
樓上,織田作的到來引起了孩子們的歡呼:“織田作,你怎麼來了?”
“有特殊情況。”織田作對孩子緩和了一下面色,“我們現在需要馬上離開這裏,大家帶好自己的東西。”
織田作則是拿出了行李箱,給孩子們把東西裝起來,又順手做個幾個佈置,來造成孩子們還在的假象。
“我們要去哪裏?”最後被他抱起來的咲樂不安地問道。
“放心,我們很快就能安全。”織田作說不來那些安慰的話,只是摟緊了讓她坐得更穩:“接下去要上幼兒園了,咲樂會喜歡嗎?”
入間邦彥佈置完一樓,就去附近轉了一圈。他拿出從港口黑手黨手底下躲人的本事,確定了現在還沒有人發現他們的轉移。
“快走吧。”他和織田作一人開了一輛車,織田作帶着孩子們,他則是帶着老闆。
既然已經做了,就沒必要把更多的無辜者再牽扯進來。
他們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入間邦彥安排好的安全屋。這裏雖然仍屬於橫濱境內,卻毗鄰隔壁的城市,不是橫濱人慣常活動的區域。
織田作將驚疑不定的孩子們放了下來,囑咐着他們照顧好自己,不要隨意跑動。入間邦彥則是將附近的生活信息和注意事項跟老闆一一講明。
“那麼,這幾天就拜託您了。”織田作對老闆鞠躬道。
“不不不,不必這麼客氣。”老闆連連擺手,“放心去做你的事情吧,我會照顧好孩子們的。”
他和如今的織田作一樣,都是心善的人,絲毫沒有計較織田作這次帶來的大麻煩。
入間邦彥則是再次查探了四周,和織田作一起掃尾,將可疑的痕跡清理掉。
他們再次回到了太宰治的安全屋。
“織田作,請你教我體術吧。”入間邦彥認真地對他說道。
他毫無顧忌地將自己剛產生的改變告訴了織田作,要求對方對自己的身手進行訓練。
如果他預料的那樣,織田作的反應是高興的:“太好了,安吾。”
這樣的話,安吾的自保能力就能提高了。他是真心這麼想的。
入間邦彥之前做的是純粹的文職,就算是外出交涉,乃至於MIMIC接洽,也沒到需要他奮力提升自己的武力值的地步。無論是從異能特務科的入職體測來看,還是在港口黑手黨的培訓,大家都很有眼色地放低了要求,只對他的槍法進行了一定的訓練。
以入間邦彥現在的身體素質來看,如果無法當面從敵人手上逃脫的話,那麼之後也沒有掙扎的必要了。
“那麼,就讓我看看你現在的力量吧。”織田作將槍帶裏的槍拿了出來,放在了一邊。
他暗示着入間邦彥把束縛的西裝外套脫掉,自己卻連風衣都還披在身上。
「完全被小瞧了啊。」入間邦彥把西裝外套扔在了椅子上。「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希望能讓織田作稍微認真一點吧。」
他的腦海裏回憶起自己之前的經歷。
那是他還未“死亡”,爲了完成工作而進行的大量訓練。曾經的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雖然入間邦彥自認爲現在也是——但在那些繁重的,不可思議的,突破人體極限的訓練之後,他脫胎換骨,終於通過的體測,有了進行工作的基本素質。
只可惜,【坂口安吾】的身體素質是在太差了,也就比常年坐辦公室的白領們稍好一些。
意識與身體的不匹配讓他有些心理落差。
但他可不會就這麼放棄。
幽藍色的火焰在身上浮動,被提取出來,而後外放。那些來路不明的能量增強了他的機體素質,強化了肌肉細胞與反射神經。
“織田君,請多指教。”鏡片下的眼神陡然變得堅毅。
他衝了上去,右拳攜帶着擊土碎石的勢能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織田作眨了下眼。
「藍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