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鎮北狼王爺 >第 27 章 披袍擐甲
    王家莊新迎來的小媳婦有個逗趣的名兒,叫田宛。

    王夫人親自上田家提親時,姑娘哭得傷心,說會壞了王家名望,王夫人便說那是胡話,姑娘進門是給王家莊多添一個碗,王家莊現在陽盛陰衰,男兒郎各各棱角尖尖,急需一副圓潤的碗來中和那一窩男兒的銳氣。

    田宛的爹孃很樂意嫁女兒,可這閨女還是聲聲哭訴清白已遭人侮辱,再也配不上顧二公子,後來是蕭寅的夫人,也就是李彥的女兒李霜桐出面,她私下與田宛談了許久,安撫小姑娘受傷的心靈,並對小姑娘坦言,小姑娘在公堂上說的實情,只有一份記錄,安定王上官府認罪時,硬要走了那份卷宗,當場焚燒銷燬,小姑娘受辱的事至今沒有外傳,無須擔心這件事會連累王家莊和顧二公子的名聲。

    田宛最終嫁入王家莊,心情依舊是忐忑,然而日復一日,王家莊上下待她親和如家人,小姑娘自幼幫爹孃幹活,沒有手足,何曾體會過溫暖的大家族?經過幾日,緊張的情緒就消失,破碎的身心亦在夫君每日無微不至的關懷下慢慢癒合。

    田宛一直記掛蕭夫人所說的安定王做的事,深覺必須親自向這位大哥表達謝意,可自從成親那日後,田宛就沒機會再見到大哥,實際上隔着頭紗她亦見不到長相,她夫君說大哥身有重傷,只能臥牀,她便遵守着禮儀,每日晨昏按時在大哥房外請安,然而一直只有大少爺接見她。

    王家莊大少爺很和藹,一言一行甚至比王夫人還溫柔,田宛覺得大少爺是她見過最好親近的一個人,大少爺反覆地向田宛保證,安定王絕不是因冷漠所以不接見,只是傷勢正處於關鍵的癒合期,臥牀是最有利於養傷的狀態。

    “宛兒呀,你大哥這人很倔強,你若進去請安,他一定會爲了給你好印象而勉強下牀走動,他知道你天天來,要我告訴你等他能下牀,他便給你一份大禮。”大少爺這麼說。

    田宛可不敢要大哥送禮,該送禮的是她纔對,她聽相公的意見,給大哥縫製可固定在馬鞍的軟座,軟座以皮革填充布料,可隨意安裝拆卸,她試作了好幾款讓夫君、幾位弟弟,還有顧家軍的士兵使用,人人都贊好,她纔開始專心給大哥製作,大費心思繪製圖形,用上細膩手藝,一針一線縫製,待成品終於做好,已是大哥出兵之日。

    踏出臥房的安定王一身軍裝,颯爽威武,胄頂纓穗鮮豔如火,硃紅披風兜着風飄揚,那威風凜凜的氣質,田宛畢生未曾見過,她仰望這位已是她大哥的天神一樣的人物,開口竟顫抖着說不出話。

    一旁的顧爾看妻子傻愣,着實可以體諒,他和他幾個弟弟沒有一個不怕大哥,真可憐了她媳婦來日得和他們幾兄弟一樣被大哥兇巴巴的樣子嚇唬。

    顧爾拿過妻子手中的包裹遞給大哥,說:“大哥,這是給您送行的禮物,您請……”

    “宛兒呀。”顧依踏步上前,隨手推了把礙事的弟弟,在弟妹跟前彎下腰,還努力着笑,生怕弟妹覺得自己兇。

    “抱歉,大哥這些日子沒有見你,來,這是大哥給你的禮物。”顧依遞出手中一個他拜託王藥請最好的工匠定製的木盒子,盒子的雕花和弧度都特地做得適合女孩子的樣式。

    “不!大哥!宛兒不敢要貴重的東西!”

    見弟妹驚慌地連連揮手,顧依倍感失落,他這大哥是那麼不討喜嗎?

    顧依正煩惱怎麼對付現狀,王藥總算來搭救,他拿去那個盒子,打開盒蓋給弟妹看,盒子裏擺有一枚頭飾,還有做成花卉圖形的胭脂盤,十分精緻,頭飾的珠寶和胭脂的顏色相融合,是適合年輕女孩的粉嫩色調,田宛這年十四歲而已。

    “這頭飾是你婆婆以爲能生個女兒時買的,但結果她失望了。”王藥笑着,田宛跟着微笑,旁觀的顧依很感受傷。

    王藥接着說:“胭脂是我親自調配,外頭可買不到,獨一無二,宛兒覺得怎樣?喜歡嗎?”

    “喜歡,謝謝大少爺。”

    弟妹笑開了,顧依不甘心,他伸手摁一下盒子的機關,盒子的上層便升起,展現出下層的東西,那是一把匕首,顧依拿出來,握在手中推到弟妹面前,弟妹居然嚶嚀一聲往後退。

    “你這人。”王藥嫌棄地瞥眼瞪,“鎮日嚇弟弟不夠,連弟妹你也不放過?”

    顧依張口結舌,王藥隔着鐵胄敲他腦袋,再把匕首放回盒子,才把弟妹拉回身前,將盒子遞給弟妹,弟妹乖順地捧着。

    “宛兒,你大哥送你的是外族傳來的銀妝刀,按外族習俗,這刀是父母傳給閨女,讓閨女保護自身,你大哥送你這刀,意思就是我們一家人就如你的兵刃,這輩子會全心全力保護你。”

    王藥這般能言,顧依自嘆不如,看弟妹抱着盒子,恭恭敬敬鞠躬道謝,顧依覺得生疏,又不敢再多說,免得又把人給嚇壞,他叫來二弟,耳提面命地提醒二弟要時刻把夫人當寶貝呵護。

    “絕對不能罵,不能打你夫人,知道嗎?”

    “知道!”顧爾答得很堅定。

    顧依滿意地點頭,眼角餘光忽然瞄見一道光,偏頭看,就是他夫君凌厲的眼中光。

    “指桑罵槐啊你!”王藥擡腳脫鞋,掀起了他夫人披風,那鞋底就狠狠往夫人屁股砸。

    “啊!別!相公!”顧依意圖躲,王藥卻拽着披風不放,他就只能原處左閃右避,王藥不饒他,鞋底追着拼命打,隔着幾層衣還真打出痛感。

    “夫人不能罵,不能打,那得看這夫人生的什麼脾性,就你這種的,少點打都不行!站好!你給我站好!”

    鞋底啪、啪地每一下都不落空,不落在臀也能打了腿,顧爾見這情況難收拾,連忙拉了媳婦跑,去把那軟墊安在大哥的馬鞍。

    “相公,那不要緊嗎?我們連累大哥和大少爺吵架了。”

    顧爾語氣肯定地告訴媳婦不要緊,那不是吵架,就是……家常而已。

    天佑四年,六月,庚辰日。

    大越叛軍佘江攻陷邕州,隨即離城闢地,廣西州縣居無防備,守將紛紛不戰而逃,佘江佔領廣西十二州縣,大赦境內,兵員頓增一萬餘人。

    同年,七月,壬子日。

    佘軍包圍廣州城,守軍堅守不出,歷經長達十八日守城作戰,八月己巳日,五千禁軍先鋒兵馬趕到增援,佘軍已在增援抵達前日一夜拔營,無影無蹤。

    八月癸酉日,佘軍圍攻廣西昭州,知州棄城逃逸,佘江兵力增至一萬五千,接着大軍直指賀州,守軍潰不成軍,佘軍擊斃賀州兩位有名將領,佔領賀州,趙舟煜向樞密使蕭寅請纓上陣,統領十萬大軍日月兼程南下鎮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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