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戎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瘦猴，眼中有些猶疑。
這傢伙身上雖然有點陰氣，可並沒有侵入他的身體。
無論是幽靈還是冤魂，可都不會控制自己的陰氣不去傷害人類。
那樣既傷身又傷神，鬼才懶得那麼麻煩。
反正一點陰氣侵入身體後，只要身體健康根本不會有事。
這個瘦猴滿臉的萎靡和慌張，卻並沒有陰氣入體。
身邊沾染的陰氣完全可以解釋。
因爲他和胖子一樣都住在安寧樓，這地方遊魂野鬼都成堆了。
正常情況下，人和魂體好像是生活在同一個房間的不同維度，哪怕是穿體而過都不會有任何感覺。
除非魂體主動接觸了人的東西，或者那個人。
也就是撞鬼。
撞見鬼了，那麼就會留下一點痕跡。
百分之九十都表現爲陰氣入體。
遊魂野鬼一般也不會主動去接近人，沒有意義。
如果是血氣旺盛的活人，還會灼傷魂體。
所以人和鬼就是兩條平行線，如無意外，不會相交。
“大師，我真的看到一個奇怪的女人給我做飯，陪我一起喫飯。”
“還有一個小女孩，她們一直纏着我，我睡着了，醒了之後嘴裏都是泥巴……”
瘦猴，哦，他叫阿寶，阿寶胡言亂語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陳戎從袖口摸出一塊用化紙法做的羅盤，上面安安靜靜，什麼事都沒有。
滿屋子繞了一大圈，乾乾淨淨，甚至於比別的地方還安靜。
別說陰氣了，就連蟑螂蟲子都沒有一隻。
【蟑螂蟲子都沒有一隻？】陳戎心底忽然注意到了這點。
但又無法真正的確定，總不能一天到晚守着阿寶等鬼來吧。
搖了搖頭，陳戎摸出一張符紙，“這樣吧，這張符五百塊賣給你，如果真的撞鬼了，符紙會燒掉。”
“一般的鬼也會被嚇走，到時候你再來找我。”
一開始他是嚴重懷疑阿寶嗑藥磕多了產生幻覺。
這傢伙的行爲舉止都很怪異，而且據胖子，也就是肥周說，曾經有過吸食非法藥品的經歷。
現在說是已經戒掉了。
畢竟可信度不高，身上沒有半點撞鬼的痕跡，又有過那種經歷。
發現了這屋子裏的異常，陳戎才起了一點疑心。
當然，也有可能是人家打掃的乾淨，不能全都怪到鬼頭上。
“大師……哎。”阿寶自己也嘆了口氣，笑的很是苦澀。
“如果不是我自己真的知道撞鬼，我自己都以爲自己又嗑藥了。”
說白了，他自己都不信。
不過還是掏錢把符紙買了下來，總是需要一點安慰。
“行了，那我先走了。”陳戎可沒時間跟他閒聊。
安寧樓這破地方距離金棠街太遠了，再耽擱一會，就沒有公車了。
想想都覺得可悲，堂堂茅山法師，竟然還要爲了趕公車而精細安排時間表。
“哎。”
陳戎無奈的搖了搖頭。
跑的是有點遠，可今天晚上的收入挺高的，跑了一趟，賣了張符紙，一千塊到手。
在咖啡館打工，加上小費一天也就是三四百塊。
哪有擺攤來的輕鬆。
肥周這單生意是之前偶然遇到的。
之前兩天陳戎都在夜市擺攤，天天都只能看着那些同行掙點零碎錢，自己分文不入。
再怎麼說現在也沒辦法放棄咖啡館的工作。
“等等！”陳戎下樓的時候，背後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你是，阿蟲是吧。”陳戎想了想，這個看起來邋里邋遢的男人，剛纔在肥周的介紹中是他和阿寶的朋友兼同事。
“對，是我。”阿蟲面帶神祕的笑容，“我說，大師啊，我想問你個問題。”
他說着話，感覺整個人都在晃來晃去的，給人一種吊兒郎當的感覺。
“說。”陳戎言簡意賅的回道。
“你的符紙是不是真對鬼有用啊。”阿蟲感覺有些不妥，又補充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保證我不被鬼傷害的同時，也不會傷害到鬼。”
“沒有那種符。”陳戎沒好氣道。
辟邪符的原理就是利用天地間的正氣去對衝陰氣。
陰氣受損的情況下，魂體必然受到衝擊，雖然沒什麼傷害，但面對一般的鬼會起到擊退對方的作用。
當然，面對太強的鬼，可能會起到反作用，拉仇恨什麼的。
至於阿蟲形容的，這世界上哪有那種萬能的保護符紙。
最起碼茅山術裏面是肯定沒有。
“這樣啊。”阿蟲滿臉的可惜。
“沒事了吧，沒事我走了。”陳戎看了眼表，都已經快要十點鐘了。
最後一班公車是十點從初始站點出發，到安寧樓外面的站點，差不多十點十分。
沒那麼多時間和眼前這吊兒郎當的傢伙聊天了。
“等等！”
“又有什麼事，我拜託你一次性說完好不好，我還要趕公車。”陳戎語氣已經很不客氣了。
“大師，你想不想發財啊？”阿蟲擠眉弄眼道。
“廢話，誰不想發財。”陳戎心裏有點警惕了，眼前這傢伙別是搞什麼傳銷之類的。
“不過你要是有什麼歪門邪道就不用說了，不感興趣。”
“如果是六合彩呢？”阿蟲興致勃勃地壓低聲音道。
“大師我跟你說，就我們樓下。”
“204室，有三個賭鬼，他們神通廣大。”
“我昨天就從哪裏拿到了六合彩的內幕消息。”
“結果你猜怎麼着？”
陳戎一下子興趣全無。
這個阿蟲真是財迷心竅，連鬼給的消息都敢拿。
鬼是有一些奇妙的類神通。
這些大多數跟鬼生前的執念有關。
比如賭鬼會有一些賭博方面的神通法術。
水鬼都能控制水，強一些的，還能融入到水裏面，諸如此類。
賭鬼的神通固然神奇，可對它們來說沒有半點用處。
贏再多的錢，也花不到啊。
但凡人要動了利用賭鬼的神通發財的念頭。
那才叫一念生，禍根起。
與賭鬼的牽連越深，因果越重。
那麼就板上釘釘的成爲了人家的替身，結果它們的執念。
等真正實現了發財的願望後，也就是一命嗚呼的時候。
天上又怎麼會掉餡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