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陳戎自己給自己的答案，如果說一開始的預想，他是完全成功的，不僅延續了生命，而且壽命得到史詩級的增加，如今不說活到天荒地老，活個幾百年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哪怕在識命術的視野中，他身體的壽命也足足有七百多年，還在緩慢的滾動增加。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他也是失去了很多東西，比如損失殆盡的法力、道行，腦海中多年冥想出來的神靈也完全崩塌。
不過重點在於，儀式並沒有結束，身上的儀軌還在不斷的作用，只是突如其來的被人喚醒，也幸好被喚醒了，因爲儀軌繼續下去，他很可能在退出副本的時候當場嗝屁。
因爲他是僞裝成天人合一來竊取天地的力量，在退出副本的時候絕對絕對會被破壞這個用生命搏出來的狀態，到時候難道賭一賭系統會在他嗝屁之前把他帶走嗎？
至於爲什麼不直接天人合一，他又不是崇信合道、太上無情的人，真的與天地融合那是一躍牛逼了，但是……天地是沒有感情的啊，陳戎可是不想一下子變成冷冰冰的機械。
當然有失必有得，身上茅山術盡損的同時，除了獲得強以前數倍的身體素質以外，他在眼下的狀態中，擁有了前所未有的能力，呼風喚雨都是可以的，只是越是發揮威能越是靠近天地，情感也會逐漸削弱，直到徹底成爲天地的一部分。
所以陳戎纔會總結爲，成功了，但並沒有完全成功，這和他構想中的結局差太多了。
“或許我這麼做根本就是天地默許的，或許所謂的隱藏儀軌也都不過是自欺欺人。”陳戎有些苦澀的想着，無論是被鎖定還是看到他僞裝爲天人合一，亦或者被他竊取力量與權柄，這些天地根本都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只是完全不在乎罷了。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真是諷刺啊。”陳戎無奈的想着，正如這句出自道德經中的話，天地根本沒有情緒化的可能，所以會放縱所有生物去做任何事情，反而是他這個竊取力量的行爲給自己掘好了墳墓。
“還好這只是個副本，我還希望。”
……
“原來人魔已經出世，而且馬上要魔法大成了嗎？”陳戎若有所思的聽茅堅三人說完經歷，道：“走吧。”
“走？”阿麥有些疑惑的撓了撓後腦勺，“師伯，我們去哪？”
“當然是去找人魔，你們不是要救人嗎？”陳戎反問一句，直接把三人給問懵了，他們雖然想着過去莽，但現在剛找到一個看起來就逼格滿滿的高手幫忙，難道不應該準備準備多問一些或者……
“走！”惡爺第一個反應過來，頓時大喜過望，他一早就想過去拼命了。
“我……”她愛環在樹蔭下現身，低着頭不敢看陳戎，小聲道：“我可以給你們領路。”
“你們兩個就不用跟去了。”陳戎點了點阿麥和茅堅，“一個破了功不抓緊鞏固快要沒命，一個還沒入門的弱雞留下來好好照顧你師父吧。”
“你放心。”陳戎露出輕鬆的微笑，伸出手對着眼前的叢林一指。
“轟隆隆！”地龍翻滾，無數岩石突刺捲起，將叢林徹底抹平，這座小山眨眼間就沒有了任何綠色，化作光禿禿的一片。
“好，好強！”阿麥跌坐在地上，有些失神的喃喃道。
茅堅張着嘴陷入了震驚，他練長生術一百多年，除了活得久、身強體健以外，基本沒什麼法力神通，平時對敵的術法還都是偷學的旁門左道，眼下看到陳戎表現如此偉力，忍不住在內心懷疑起當初自己的選擇：“難道，難道跟師兄一樣選擇冒險自己去開發長生術纔是師門真正的傳承嗎？”
此念頭一起，想起師父對陳戎的多次唸叨與關心，在陳戎埋入地面、封印阿威後，師父一去不回，他愈發覺得這纔是真相，只有通過識命術自己開發出長生術纔算是得到真傳，放生長壽法輕鬆又簡單，可沒有護道之法，哪怕活的再久又怎麼樣，他又不是隻在凡人中徘徊，終究還是要與同道交流的。
正如人魔當前，如果沒有師父留下的銀劍他恐怕只得身死道消，眼下對方魔法大成的威力，他要再活多少年才能媲美呢？
“走吧。”陳戎繼續微笑着重複一遍，抓起還在發懵的惡爺與她愛環，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師，師父，我們以後也會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嗎？”阿麥磕磕絆絆的問道，他的臉一片紅暈，眼中滿是憧憬之色。
茅堅沒有迴應，站直身體後，眼中浮現一抹莫名的神色，只得幽幽的嘆息一聲：
“哎……”
……
“從之前經歷的副本來看，系統能夠錨定我的時間軸，讓我的身體外表不會出現太大的變化，也就是說，我只要保證自己在退出副本的時候，仍舊在系統看來，意識存活，就能被系統重新補全身體。”陳戎一手拎着惡爺，一手抓住她愛環寄宿的傘在半空中疾馳，腦袋裏面的思緒前所未有的清晰，但，唯獨沒有多少恐懼與害怕。
“天地對我的侵蝕加劇了，情緒進一步的出現問題，我到底還是低估了天地的力量。”他冷漠的想着，同時用力量截留自己的情感，“不，與其說是侵蝕，倒不如說是我自身在渴望變成更爲高級的生命……”
“只是，那並非我想要的！”
“到了，就是這裏。”她愛環語氣柔弱的提醒道，望着陳戎那毫無情緒波動的眼睛，臉上的恐懼愈發加深。
下面魔氣滔天，大白天的沒有任何蟲鳴鳥叫，仔細感知之下，屬於阿威的生命氣息就在山下的地窟中。
陳戎停下來立在半空中，手掌斜着豎起，輕輕對着山頭一劃。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