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千絕啊帝千絕,我竟不知原來你還有這能力,故事編的很精彩!老夫我差點都信了!”

    申正天的嘲諷,並未讓帝千絕變色。

    帝千絕目光沉沉,如同在看一個小丑般,直到申正天再也笑不下去,聲音戛然而止。

    “這一切不過是你的臆測,你有何證據?”

    “證據?確實沒有……”

    帝千絕聲音低沉,目光有些飄忽,“只是,本君永遠記得那一日。那日,冷宮大門被人踹開,母妃慌亂之中將我藏於櫃中。我親眼目睹,那女人被人簇擁着走來,一身宮裝,雍容華貴。母妃被宮人按在地上,肆意毒打,欺辱。而她,從頭到尾都笑着。那目光,本君永生難忘。”

    “怎麼可能?!”

    申正天不敢置信,“當時的你不過是未滿週歲的稚子,怎會記事?”

    無論如何他都不願相信。

    “我自幼便與尋常孩童不同,出生三月便已記事,五月能言,七月能辨是非。母妃察覺到我過慧近妖,唯恐遭人妒恨,便叮囑切不可在外人面前表露分毫。當時我親眼目睹母妃被人凌辱,那一幕,本君永生難忘。”

    “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記得!”

    那時的他纔多大啊?

    剛出生的嬰兒,連動都無法動,又怎會記得那一切?

    忽然他想到,曾聽家中老者說過,帝氏一族血脈,古老神祕,每千年便降生一位大才,會帶領整個帝氏一族發展壯大。

    就如千年前那位開創帝氏盛世的那位開山鼻祖。

    繼承其血脈之人天生聰慧,集萬千才華於一身,是天生的皇。

    原本他只以爲這不過是傳說,沒想到……

    那麼,這個人,從一開始便已知曉一切。

    可卻不動聲色委身仇敵之下,認賊作母,幾十年來,毫無破綻。

    不僅瞞不過了大姐,瞞過了他,甚至瞞過了身邊每一個人!

    當時的帝千絕,不過一歲嬰孩!

    這般心機,謀略,實在可怕!

    撞上那雙溫潤如水的銀瞳,他卻背脊生涼,整個人如同置身冰窖,渾身不由開始發抖。

    “申大人怎麼了?哪裏不適?暗一,去給申大人瞧瞧,他可是本君的肱骨之臣,不能出事了。”

    暗一走來,申正天卻彷彿受到驚嚇,“別過來!滾開!!”

    “申大人,這可是聖君的心意,還是莫要推阻得好。”

    暗一話落,手下用力,咔嚓一聲,便將他手臂擰斷!

    手腕子耷拉着,角度詭異,申正天疼得幾乎連叫都叫不出來。

    “你、你究竟想怎樣……如今我已落到你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申正天嘶吼着。

    “申大人位高權重,本君可不會讓你這麼容易就死了。申正天,你該慶幸,若不然,申沫兒的下場,便是你的將來。”

    “你說什麼?!你……”

    申正天不敢置信,彷彿想到什麼恐怖的事,整個面容刷白。

    “難道是你、你……”

    帝千絕薄脣微勾,笑容冷凝而妖異。

    “世間萬金難求的醉美人,無色無味,服後肌膚光滑如新生嬰兒。膚若凝脂,冰肌玉骨,風華無雙。只不過,隨着時間推移,渾身肌膚潰爛,其香味,會吸引無數蛇蟲毒蟻,日夜啃噬,侵入骨肉。直至渾身無一絲完好之處,醉美人發動,肌膚再生,血肉重塑。之後,便又是一輪痛不欲生……這便是醉美人,申大人,你覺得此藥如何?”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啊!!”

    申正天大罵,剛開口,便直接被暗一卸掉了下巴。他只能痛苦的嗚咽,拼命搖頭。

    原來大姐當年是被他害死的!

    就算他們殺死了他的親生母親,可之後幾十年,姐姐視他如己出,日夜照料,費盡心思,爲了讓他坐上那至高之位,未雨綢繆,雖非親生,勝似親生!

    帝千絕怎能這麼對她?還用了那麼殘忍的手段!

    這個男人,就沒有心!

    “母妃當年知道你們容不下她,自縊而亡。你們卻對外宣稱,她是畏罪自戕。最後,她的屍體都沒人收,一塊骸骨都找不到。無碑,無陵,無排位。至今,她依舊是孤魂野鬼,就連父皇,這個本該相信她,庇護她,保護她的男人,也彷彿將她遺忘般,坐擁後宮三千佳麗,高高在上當着他的佛陀聖君。”

    “可他又可曾記得,當初爲了助他登上聖君之位,母妃付出了什麼。”

    這些事情,都很隱蔽,若是尋常人根本探聽不到。只是帝千絕坐上帝位擁有了自己的勢力後,便將過往一切全都探聽得一清二楚。

    沒人知道,母妃臨終前,寧願放棄輪迴轉生的機會,也要將最後一縷神識凝入他體內。

    這麼多年,帝千絕遭遇過無數次的暗殺,毒害。身爲皇家嫡子,身份尊貴,可若非沒有申沫兒的默許,那些人又豈敢在宮中對他下手?

    那女人,一方面想靠他鞏固後位,又擔心他真正成長起來,知曉真相。所以表面上對他寵愛有加,其實暗中不斷打壓。

    若非他天生早慧,早不知死了千百回了。

    帝千絕銀瞳越發冰冷,如同甦醒的野獸,露出猙獰駭人的面龐。

    “臥薪嚐膽,功成名遂。如今,再無人阻得了本君,當年害死母妃的人,我會一一讓他們付出代價。”

    “嗚嗚嗚……”

    申整天瞪大了眼,彷彿第一次看這位年輕的帝王,陌生而恐懼。

    就如同面對一個索命修羅。

    對暗一示意,暗一咔嚓一聲,恢復了他脫臼的下顎。

    “你、你究竟想做什麼……”

    帝千絕讓他活到現在,定有別的目的。

    “很簡單,只要你告訴本君,本君母妃屍骨現在何處,本君就考慮放你一馬。”

    申整天眼瞳閃了閃,“我、我不知……啊!!我說、我說……”

    暗一鬆手,申整天喘息,冷汗連連,“當、當初你母妃死後,是、是大姐令人收拾的殘局,至於她究竟將屍體扔哪了我也不知道啊……”

    “暗一。”

    帝千絕冰冷無情的聲音傳來,接着牢中再次響起申正天淒厲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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