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出於本能？還是感覺，說不準。
連他這種瘋子都能看出林峯的不尋常，更何況追影？
他們第一次和平的站在一起，看着林峯走出島嶼。
沙丘上留下他的足跡，然後他慢慢改變形態。
“我擁有的東西，都是我進化來的，那如果有一天別人也能複製我的能力呢？”
林峯腳踩着沙地，臉上有些疲憊，他一夜沒有閤眼，花蝴蝶的音容樣貌還在腦海，可他已經在她的腦海中死去。
林峯臉上的肌肉抽搐着，像是被人重重的紮了一刀。
他走出去一公里，已經完成飛蛾擬人形態。
“痛苦是糧食，仇恨是動力！”
林峯不斷遭遇的不幸，彷彿是註定。
“讓心裏的痛苦，變成現實吧！”
場域三年，有些東西終究是失去了，現在唯一讓他記住的東西，將不再是花蝴蝶，而是飛蛾！
“以痛苦爲刀！以絕望爲劍！”
怒吼聲中，林峯曲膝展翅，隨後沖天而起，如同瞬移消失，他剛剛站立的沙丘，砰的一聲炸出一個大坑。
嗖嗖嗖，林峯的肉眼已經閉上，只用複眼代替視力。
他的身體迅速拔高，身體表面開始燃燒，如同燒紅的木炭，隨後在一公里處短暫停留。
身體表面噴發紅色霧氣，那是狂暴血氣，雙手化作龍鱗利爪，交叉在頭頂，隨後使出在花蝴蝶那裏學來的瞬間加速。
啵……天空留下環形擴散的氣浪，林峯消失，比剛纔更快！
絕望的飛蛾，此刻看到了希望的焰火。
如同彗星撞地球，林峯帶着一條尾焰衝向地面，他用痛苦作筆，以絕望爲詩。
“飛蛾赴焰！”
半秒鐘後，沙丘發出一聲巨大的爆響。
咚！如同千噸炸藥引爆，沙丘抖了抖，升騰一朵百米黑灰色蘑菇雲，黃沙濺起數十米，濃煙滾滾，一股熱浪席捲而來。
林峯消失了，不知道扎進去多深。
他這一刻痛苦又快樂，痛苦，是因爲他雙臂扭曲變形，不知斷成了多少截，快樂，是因爲他終於有了自己的絕技。
“以痛苦爲刀，自殘絕技。我終於，練成了……”
他趴着的沙坑裏，一大片被高溫融化的沙子，發出紅光，他全身都包裹在岩漿裏面，每分每秒都是熾熱的痛苦。
“當痛苦累計到一個界限，心就會放出光芒，這是能讓對方也能品嚐痛苦的招式，飛蛾赴焰！”
這是將所有進化出來的變形能力，一瞬間爆發出去的招式，再遇到比自己強的人，哪怕是花蝴蝶，大意之下承受這一招也會重傷。
只不過，啓動條件太過苛刻，只有在痛苦，絕望，又心懷希望的同時才能使用。
“忘記蝴蝶，我是隻飛蛾……”
痛苦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變成另一種痛苦。
這是人類本身進化出來的東西，並不是超能力。
此刻他的心裏已經快要忘了自己是誰，但他總算走出來了，記憶裏屬於花蝴蝶的一切，已經模糊不清。
島嶼上。
追影眼神有些渙散，喃喃道：“飛蛾赴焰！好霸道的名字！”
林峯又回來了，邁着大大的步子，笑的陽光開朗。
他忘記了昨天發生的事，只記得自己擁有了一記殺招。
“金甲人，很期待和你相遇呢。”
正午時分，林峯在島上抱着小影遊玩，有了兩張邀請函的他，心情簡直不要太爽。
陽光透過層層綠葉，在地面撒下一些碎金，這裏的樹木總是規規整整的間隔三到五米的距離，像是頭髮一樣，島嶼的正中間是一條貫穿南北的石子路。
此刻他在北面，這裏有一條小溪。
小溪裏面有魚有蝦，透明的像玻璃。
小溪邊有個男子，獨臂刀客追影。
“我有事找你。”林峯把小影放在地上，讓她自己玩水。
“我知道！”追影表情冷漠，前幾天的事還沒有讓他緩過來。
“我們是不是一定要和蛇腹一起去天之墳？”
“我想是的！”
林峯皺眉道：“但他會傷害小影……”
“他不會！”
林峯沉聲說道：“可他那天說了那麼惡毒的話！”
追影轉過頭，很認真的看着他說：“他是個瘋子，瘋子說過的話兩三天就會忘記，如果因爲這樣你就跟他計較，那你跟瘋子有什麼區別？”
林峯一愣，然後追影指了指空蕩蕩的右手袖管。
“他記得的事情不多，這條因爲他而被毀掉的右手，就是其中一件。至於小影……”
追影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她正試探着用小而短的前爪抓魚蝦。
“她並不在瘋子的記憶裏，或許他會把她當成食物，但他更喜歡喫蟲子，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傷害小影的。”
林峯點了點頭，聽他這麼一說，他就放心了，天之墳這個地方，小影是必須跟着他一起去的。
他沒有多餘的邀請函，但他林峯有超能力，而其中最逆天的一種就是“逆向傳送”。
他和小影幾乎形影不離，兩人之間互相有了對方的味道，不管林峯在哪，一個響指，小影就會出現在他身邊。
林峯小心的問道：“你和他爲什麼有那麼大的仇恨？就像你說的，如果你去和一個瘋子計較，那你和又瘋子有什麼區別？”
然後他靜靜地看着追影，這個冷酷的男人究竟有什麼樣的過往。
斷臂是男人的魅力，大刀，是男人的嚮往，所以林峯認爲，像追影這種男人之中的男人，應該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
追影臉皮子抽搐着，咬牙道：“如果你和另一個男人，關在同一個島上，同吃同住同修行，日子久了，沒有矛盾和仇恨，恐怕就會誕生別的東西……”
林峯忽然感覺背脊發涼，十年，如果他們兩人不是把對方當成生死仇人，那麼後果真的很難想象。
仇人總好過情人。
“我理解你，你……真的太難了！”
兩個男人，十年朝夕相處，這種事情，太讓人左右爲男，男上加男了，憎恨和死鬥，會消耗掉人類所有的情感，換做是他，也會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