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所以我們還是別見面比較好”樹理難得彎起嘴角染上些笑意,孤冷的嗓音像冰雪消融了幾分,軟化許多。
“不不!我怎麼會這麼想呢?那樣是恩將仇報了吧”
莉子剛恢復如初,立刻爬起來慌張的解釋:
“倒不如說……你是我的幸運星。”
恍然大悟的姑娘高興的抓住樹理的手腕:
“沒錯!樹理是我的幸運女神!呃……傑斯提斯是我的幸運星!”
感到意外的樹理按着莉子的腦袋,摸了摸她柔順的黑髮安撫道:
“希望我能一直給你帶來好運,莉子。”
藤原樹理本就身材高挑,低頭專注的望着人類小姑娘時,彷彿全心全意在傾聽她的話語。
明明之前奔波於宇宙時,他根本體會不到時間的概念,可這次的旅程似乎格外漫長,漫長到他害怕回到地球時,莉子已經不在了。
那時候,只有反反覆覆讀起莉子送給他的信,他才能平息內心的不安和焦慮。
現在終於再次見到她的笑臉,傑斯提斯高高懸提的心才恢復平靜。
“你來地球是幫高斯嗎?”莉子期待的問。
“不,情況說來複雜。”
“我把你送回住處,一邊再和你講吧。”
傑斯提斯至今還記得莉子在樹林被蛇咬的事,實在不放心她留在荒野。
“稍等!”莉子想扯下平時圈在手腕的發繩,尷尬的察覺發繩不知所蹤。
由於長期昏睡,她的頭髮長到腰間,沒來得及去剪。
她不想自己的長髮糊傑斯提斯一臉呀!
樹理已恢復成傑斯提斯的奧特形態,他的目光也落到姑娘的長髮上。
“呃……我有辦法。”想了想,他奇蹟的理解了姑娘的困擾。
傑斯提斯挽起莉子的長髮,試圖用光圈將黑髮束成高馬尾。
他的雙臂環在姑娘的臉側,威嚴矯健的身軀穩穩將莉子納入他的保護圈裏,給予對方十足的安全感。
往日強悍的傑斯提斯,此時卻貼心的爲人類姑娘綁好長髮,動作輕柔得生怕勾斷她任何一縷髮絲。
“這樣好了。”奧特戰士暗自鬆了一口氣。
“厲害誒!傑斯提斯意外的心靈手巧——”莉子真沒想到他如此細心。
“啓程了。”他沉穩的語調隱隱透出點愉快的意味。
強健的臂彎橫穿過莉子的雙腿,傑斯提斯輕鬆抱起她。
“誒!”姑娘緊張的摟緊他的脖子。
或許出於莉子的害怕,也或許是想多和她說會話,傑斯提斯放緩速度飛向鏑矢羣島,娓娓道來此行目的。
上次他爲追捕怪獸聖德羅斯跟循蹤跡來到地球,在破獲宇宙人販賣器官時發現它的去向所以離開地球。
不成想找到聖德羅斯時,它正破壞加西行星,他先以戰鬥拖住聖德羅斯,幫助倖存的加西星人逃離。
交戰中,狡猾的聖德羅斯卻完全毀滅了加西行星,令傑斯提斯不得不優先保護加西星人撤離,再次失去它的蹤跡。
面對失去家園的加西星人,傑斯提斯第一個想到地球。
也想親眼確保人類姑娘的安全,順路而已。傑斯提斯默唸。
於是他將加西星人留在塞班島後,跨洋越海來到莉子面前。
“聖德羅斯……真是殘暴的一族。”高空中冷意從莉子的四肢蔓延,她越發抱緊傑斯提斯,汲取溫暖。
“……是我的錯,曾經他們並不是這樣子,是我沒有及時阻止他們,錯誤的相信了他們。”
對此,他耿耿於懷。
宇宙主宰德拉西翁告訴過他消滅未來會墮落的聖德羅斯,但是他選擇了相信他們,結果是孕育出貪婪的怪獸,更多無辜的人因此受傷。
他無法原諒自己,所以哪怕沒有德拉西翁的命令,他也會追殺聖德羅斯直至終結。
“他們肯定也有過美好的一面,值得傑斯提斯爲之信任守護,不因爲未來人的錯而判決當下的人有罪,這怎麼會是錯誤呢”
莉子回想起流浪在各個時空宇宙中的故事,惡魔種子、獵手騎士劍、扎基……她些許悵然的喃喃自語:
“生命自誕生起,就擁有選擇善惡的權利,或許宇宙過於浩瀚,有些生命的抉擇在千年間幾度反轉,就像人類的善惡從未停止變化。”
“對宇宙主宰而言,千年僅是彈指間的秒數,這一秒的結果就是絕對的惡,可以提前毀滅。但對生命來說,被提前結束的是跨越時間的延續和無限改變的機會。”
“你不必過於責備自己,傑斯提斯。”
“敲響審判鐘聲的,不該是未來,而是現在。”
姑娘不知道她的一番話給傑斯提斯帶來怎樣的驚駭。
從來沒質疑過主宰的決定,傑斯提斯是德拉西翁麾下忠誠的審判官,鋒利的劍刃。
哪怕事情出現偏差,他總認爲是他的問題。
可莉子說——不是他的錯,不要自責。
傑斯提斯久久回不過神,試圖從莉子的神情裏讀出些什麼,然而垂眸的姑娘掩去眼底的情緒,使人無法探究她的神色。
到底經歷了什麼,她會有這樣深刻的感悟
似乎有數不清的謎團圍繞在她身上。
果然,莉子是德拉西翁所說的變數。
他的任務之一,剷除危險的變數。
心情陡然跌入谷底,傑斯提斯不發一言的加大力度,牢牢圈住姑娘的身體。
發覺氛圍驟變,莉子不安的轉移話題:
“降落了哦。”莉子從傑斯提斯懷裏跳下來,視線觸及紅銀黑紋的身軀,她的表情黯淡不少。
“你要離開了嗎繼續追尋聖德羅斯?”
原本意志堅定的傑斯提斯已經內心動搖着,對上她瑩潤動人的茶色明眸,所有糾結煩悶都神奇的消失了。
黃昏餘暉裏,她潔白的肌膚朦朧細膩,顰蹙多情的眉目像是法庭上的芙麗涅惹人憐愛。
看到的是她溫婉惆悵的面容,想到的是她柔弱無助的哭泣。
陌生的情緒在傑斯提斯的胸膛翻涌衝撞,慫恿他做出些越矩而大膽的行爲,好像這樣才能緩解他古怪的情緒。
答應她、注視她、觸碰她。
是作爲變數的力量嗎……該按照德拉西翁的命令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