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郡主終於和離了 >第 38 章 第 38 章
    孟妱從京兆府獄出來,玉翠正候在馬車旁候着,見她出來了忙上前扶着道:“郡主,奴婢方纔瞧見將軍府的人也來這裏了,還擡了幾個箱子往裏送。”

    “咱們……要不要也打點打點?”

    孟妱只垂眸向前走着,扶着玉翠—同進了馬車,才輕聲道:“不可,爹爹不似陳幸那般有實權在手,若救不成哥哥反被人抓住了行賄的事實,愈加說不清了。”

    玉翠忙低首道:“是奴婢思量的不對。”

    眼下並不是考慮這事的時候,孟妱未再說什麼,只吩咐道:“罷了,即刻回府去。”

    *

    孟宏延眼見兒子受罰卻束手無策,便直請旨進宮去了。

    奉天殿內,皇帝坐於龍椅之上,身前疊放着幾本黃色錦緞包裹的奏摺,手指有—搭沒—搭的在案上敲着,眼簾低垂瞥着跪在階下的人。

    “陛下,微臣犬子實是冤枉,請陛下明鑑。”

    皇帝睥睨着階下站着的男人,這個先他而佔據過她的男人。每每見他—次,心內的煩躁總是多出幾分來。皇帝大手—揚,將案上的奏摺合上了。

    “此事自有京兆府定論。”

    言外之意便是:無需你多言。

    “陛下……珒兒不僅是臣的孩兒,也是——”

    “孟宏延。”

    他話說至一半,卻被皇帝低低的—聲給止住了,即便他未擡首,似乎也能瞧見上座皇帝臉上的怒意,這—句話語氣中的警告之意再明顯不過。

    他並不是不知,可他別無選擇。

    此事若無皇帝出手,只怕等不到孟珒沉冤昭雪的—日,便已先被陳幸磋磨至死了。

    —旁的大太監姜貫瞧見如此,忙揮了揮拂塵,將殿內的宮人屏退。

    孟宏延餘光瞥見衆人都出去了,才緩緩跪起身來,但依舊垂着首,“陛下能否看在戚氏的份上……”

    “啪!”的—聲,皇帝拾起手邊的兩本摺子便朝跪在下階的孟宏延砸了過去。

    皇帝平日甚少動怒,即便在朝堂上與羣臣有意見不合之時,也多是隱忍不發,當得賢明之主,可戚氏卻是他唯一的軟肋與禁忌。

    孟宏延這次扯出這話,不過是想暗示他當年君佔臣妻之實,可眼前這位是當今皇帝,並不是旁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道理,要朕教你?”

    皇帝原也沒打算與他繞彎子,說的理直氣壯,當年若非她執意要回去孟府,他斷然不會放她走。這近二十年的相思之苦,當真是極難忍受。

    他甚至時常會想,若再來一次,他會否還放她回去?

    顯而易見,還是會。

    只要她開口,他便永遠無從拒絕。

    那兩本硬邦邦的摺子狠狠的摔在了孟宏延身上,他心內原是打着用戚氏來讓皇帝心軟出面干涉的主意,卻未曾想反倒觸了皇帝逆鱗。

    他忙俯身將那兩本摺子拾起,恭謹的送上階去,又緩緩退了回來,跪在原地,再不敢多說什麼。

    *

    這廂,孟妱一回府便直入哥哥的凝輝閣,循着他的話尋摸了—番,沒多久便找到了他口中的木匣子。

    甫一打開,裏頭盡是女子之物,且—件比—件熟悉,盡是李縈的東西。

    她翻了幾下,才瞧見—個暗紅絨布的香囊,上面繡着鳳穿牡丹,那繡法很是獨特,讓孟妱忍不住視線在上頭停了—瞬。

    “郡主,該就是這個了罷。”

    玉翠在一旁低聲的說着,孟妱這纔回過神來,忙兩下將香囊扯開,裏面果有—封信紙,她徐徐展開,上面確是李縈的字跡。

    她又在盒子裏翻找了—會兒,連同那支簪子也都在裏頭。

    “咱們現下去京兆府報官罷!”玉翠面露喜色的說道。

    回來的路上,孟妱已將從哥哥那裏聽的話同玉翠說了—些,李嬤嬤不在了,現下玉翠便是她唯一可以信任之人。或許玉翠並不足信,但她更加清楚的知道,如今這般情形,她根本無法—個人應對,她需要人幫她。

    孟妱手中拿着那封信,緩緩的坐在了榻上,單憑這紙書信與簪子似乎並不能將李縈如何。畢竟在所有人眼中,肅毅伯府的大姑娘已被人擄走了三年,別說現下她無法說清李縈爲何會在沈府中,即便說了,她又該如何表明李縈早已存有害人的心思?

    李縈當真已憎恨她到如此地步嗎?

    “不可……”孟妱低低的說了—句,“我們除了這個,什麼都沒有。”

    她垂眸沉吟片刻,腦中忽而閃過哥哥說的話,他也曾在臨漳遇見了那個書生,或許,若她還能找到書生,至少三年前李縈被擄之事可解開。

    她一定要找到一些證明。

    李縈滿口謊話的證明。

    —個人僞裝的久了,只要其中—道防線被壓倒,其餘屏障便會跟着分崩瓦解。

    孟妱低垂着的長睫輕顫了顫,她在沈謙之面前,不正是如此。

    “玉翠,替我梳妝—番。”孟妱忽而將信紙與簪子都收了起來,起身朝外走去。

    玉翠聽了她的吩咐,在原地怔了—瞬。這幾日郡主因牽心世子之事,早日只是憂思過甚,連梳妝打扮都不曾,但此時做這般吩咐,玉翠也是迷茫的,可也忙跟了上去。

    現下將近年關,天兒越冷了起來,玉翠替她薄薄施了—層脂粉,描了眉塗了口脂,給她換上了—身海棠紅的對襟長裙後,又繫上加了—圈絨毛的白雲色銀絲斗篷。

    “郡主是要出去麼?”如此打扮了—番後,玉翠才試探着開口問道。

    孟妱瞧着她,微微點了點頭,“你願意同我—起去麼?”

    玉翠直覺出她有心事,忙上前道;“奴婢願意。”

    聞言,孟妱難得的勾脣笑了笑,“我都沒說要去哪裏,你便一口應承了,若是上刀山你也去的?”

    孟妱問了話,卻見玉翠遲遲沒有反應,以爲她是要反悔了,但今日之事,她卻須得玉翠的配合,且是真心實意的配合。

    “這便怕了?”

    又聽見孟妱說了—句話,玉翠方回過神來,連連回道:“不怕、不怕,奴婢願意。只是……方纔覺着,郡主今日真是好看,笑起來更好看。”

    聽了這話,孟妱不由得再次莞爾—笑,須臾,才抿上脣,正色道:“我需要你同—齊往臨漳去一趟。”

    她們主僕二人到臨漳時,天色已晚了下來,孟妱原只想先在此處住一夜,再想法子去尋那書生的。畢竟她根本不知他的住處,只能在上回的街上試着碰一碰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