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回萬歲爺的話,若是四爺腳程快些,再有個五六日,也就回京了。”
康熙爺:“年前指給他們的秀女,還沒進府上吧?”
“萬歲爺您的記性可真好,正是呢,本是說過完年找個吉利的日子,再將人擡進府。不過年後幾位爺都出了門,這才耽擱了。”
康熙爺點頭,摩挲了下手上的戒指:“把人都送到他們府上去吧,就當犒勞。等他們回來,也好沾一沾喜氣。”
“嗻,”梁久功即刻應了一聲,又道:“想來各位也知道皇上的良苦用心,歸來時必定開懷不已。”
康熙爺心情不錯的點了點頭,而後咂咂嘴,心說老四都會變着法的給自己送東西了,他這個皇阿瑪便也賞賜他些吧。
此番出門,怕是也累壞了,該添個貼心人。
再者,他後院也忒清靜了。
雖然說也有兩個子嗣,但是女人就那麼三個。他其他的兒子們,誰後院不是出去一羣人?
且老四府上的孩子身體都不怎麼好。長子弘暉是個聰明孩子,卻是先天不足。
出生之時太醫跟他透過底,說弘輝怕是活不過八歲……老四府上的老二身子也不大好。
說起子嗣來,可是最讓康熙爺頭疼的。
皇家的子嗣難養,便是康熙爺自己,折損的孩子兩個巴掌都數不過來。
但好在康熙爺還算是有福氣,成年的皇子很多。
可他的兒子們,卻實在是有些不夠看了。
老大那兒,倒是子嗣也算旺盛,只不過全是姑娘家,還一連生了三個。如今大福晉又身懷有孕,也不知這一胎到底能不能生個男孩出來。
偏生老大又是個倔性子,賞給他的女子沒一個受寵的。直說是不生出個嫡子來誓不罷休。
太子倒是還好,得了一個弘皙,身子也不錯。
老三倒是個子嗣興旺的,不過去年一年便先後沒了兩個男孩,嫡出的弘晴身子更是比弘輝還不如。
老五也是一個弘升,再沒旁的。
其他幾個年歲小些的,怕是要再等等纔行。
每每想起這些,康熙爺總是頭疼不已,只嘆道:“但願今年給他們送了人下去,明年朕能聽見好消息吧。”
“哎,咱們各位爺都身子康健,明年必定一堆皇孫承歡膝下。”梁久功笑着說。
康熙爺面色上也帶了幾分笑來,端着茶盞的手忽然一頓:“朕記得,瓜爾佳有個小丫頭,一直唸叨着非老四不嫁是不是?”
梁九功立即應了一聲:“哎,正是。有一日二小姐進宮見太子妃,奴才還有幸瞧見過,人生的很是俏麗。”
梁久功說着,小心的去看康熙爺的臉色,萬歲爺原是知曉這件事情的?
可一直沒賜婚,又是爲着什麼?
說來,這瓜爾佳的的姑娘自然是差不了的,她是太子妃的嫡親妹妹,容貌才情皆是出衆,家事也是顯赫。
若不是選秀得時候出了岔子,如今的四福晉會落誰手還說不準呢。
只不過瓜爾佳氏的兩個嫡出女兒,一個嫁給了太子,一個又嫁給了四爺,本來太子和四爺便是親厚,皇上怕是有別的考量也爲可知……
梁九公臉上也帶了笑意:“萬歲爺,咱們四爺人中龍鳳,這女子瞧見了,動了心思也是常有的。”
康熙爺聽着也暗暗發笑:“女兒家的心思還真是好猜,怕是瞧上他那張臉了。”
“咱們四貝勒自然是容貌極好,頗有萬歲爺您的風範。”
“你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康熙爺笑着指了指梁九功。倒沒繼續說這件事情,又瞧着那喫完了的罐頭罈子:“回頭讓御膳房也做些來,給皇額娘她老人家送去開開胃。”
“嗻。”
四貝勒府裏,烏拉納拉氏也收到了四爺即將要回來的消息。
只不過,在四爺回來之前,率先迎來了三位新人。
“妾身尹氏,拜見福晉。”
“妾身劉氏,拜見福晉。”
“妾身鈕祜祿氏,拜見福晉。”
烏拉那拉氏坐在上首,無意識的把玩自己的金鑲碧玉護甲,杏眼淡淡向下撇去:
“擡起頭來,讓本福晉瞧瞧。”
烏拉那拉氏這一眼瞧過,倒是忍不住挑了挑眉頭。
這幾人裏,還真有個容貌不俗的。
那劉氏,瞧着比之李氏也是不差,甚至和溫酒的容貌不相上下。
不同的是,溫酒的容貌尚且帶了幾分攻擊性。
而這位劉氏,更多的卻是江南女子的溫婉模樣。漢軍旗出身,身上又沾染了幾分書卷氣,是個難得的美人。
三個人站一塊兒,都瞧不見尹氏和鈕祜祿氏了。
不過另外兩位倒是恭恭敬敬的,不敢看自己。
偏生這劉氏,一雙水眸笑意盈盈的瞧過來,隱隱帶着討好之意,看上去……不甚聰明的樣子。
“你這身衣裳……倒是不錯。”烏拉那拉氏臉上帶着幾分笑意,對着劉氏道。
“謝福晉誇獎,妾身想着,今日入府,該穿的喜慶些,叫主子們瞧了也高興……”劉氏生了一把好嗓子,聲音輕靈,份外好聽。
烏拉那拉氏微微挑眉,緊接着臉色突然變冷。
“放肆!”茶盞重重的放在紅木桌子上,她眸色銳利的瞧着劉氏:“誰給你的膽子穿紅色?”
劉氏被這一幕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猛的磕頭:“福晉……福晉恕罪,妾身……妾身穿的並非是正紅啊……”
誰敢在入府的第一日穿上正紅的衣裳去處福晉的眉頭呢?她這一身桃紅色不過是瞧着喜慶了些。即便是妾室也是穿得的,怎的福晉會這般的生氣?一時之間劉氏猛的磕頭。
“放肆!”孫嬤嬤忽然呵斥:“福晉說話還敢頂嘴?好歹格格的父親也有官職,竟這般沒規矩!
格格可知,如今朝廷尚有災禍,四爺出門賑災尚且未歸,就連太后近日都是隻着素服,格格這一身紅是要給誰看?
若是連累了咱們四爺的名聲,格格自個兒的姓名怕是彌補不回來!”
孫嬤嬤的話鏗鏘有力,下首劉氏臉色蒼白如紙,一時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一會兒,她纔回過神來,猛地對着烏拉那拉氏磕頭,直道:“福晉,求您開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