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您的生存天數已到賬 >第一章 消失的月亮
    2006年12月,連城下了近十年以來的第一場雪,地上銀裝素裹積雪深厚,讓人每一腳踩下去都像是踩進軟綿的被子,有着極大的滿足感。

    而同大雪而來的,是一則令人恐懼的消息——月亮消失了。

    我說的這個月亮不是人名,也不是什麼物品的代稱,而是幾億年來掛在天空中爲地球萬物驅散黑暗的那個月亮。

    原本沒有月亮也是件正常事,畢竟烏雲過厚是會遮住月亮,可就當整整一年不見月亮也不見下雨的時候,人們開始紛紛議論是不是世界末日要到了,一時間,無論是飯後閒談還是網絡趣談,整個城市都鋪天蓋地地都是與其相關的消息。

    人民羣衆的鬨鬧,政府也有所耳聞,更何況其實這事政府其實比老百姓們都着急。早在幾個月前就有專業人士發現不對勁,便上交了申請書來研究這起怪事,雖然幾個月下來也毫無進展,只是能確定空中並沒有什麼東西將月亮遮擋起來,它是真的,消失了。

    而曾在很久以前,政府的一名赫赫有名的天文學家在斷氣之前緊緊抓着總統的手聲音顫抖地說出莫名其妙的話:“一定要注意月亮……它會消失……這一句話讓政府人員都滿頭霧水,也就沒放在心上,只當做文學家臨死前頭腦不清楚瞎說的,到如今事情發生,也只能記起那位老者曾說過月亮消失一事而已。

    外面的居民們雖說愛閒聊此事,可打心裏也是不信這些傳聞,要知道宇宙中發生這麼大的事哪會還這樣平平靜靜的。

    如今也只有政府內部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趙安!你自己說會立馬調查清楚結果,結果呢?還不是tm絲毫沒有進展!”坐在黑色皮椅上的男人穿着一身深藍色西裝,因爲過大的動作而變得有些皺巴,他剛剛用力拍在桌子上的手上面青筋凸起,面部更是猙獰扭曲。

    被訓的人默不作聲地彎着背,將頭低的很低很低,像只羞愧的駱駝想要把頭埋進地裏。而這人也就是前幾個月交上申請書的那位專業人士,至今沒有研究出什麼結果。政府當初撥下來一大筆錢,到現在卻是失望至極,於是從上級往下一個罵一個,而坐着的便是決策此事的市長,只得把本人找來撒氣。

    我心中自是可憐這個趙安的,可是身爲市長祕書,我也是無可奈何。政府就是一個大皇朝,上面要怪罪也只能受着。研究一事本就不能急,可惜啊,入了這個大染缸要麼就染出一身漂亮的顏色,要麼就變成最醜陋的灰色。

    當然,我也亦是如此。

    我叫安小小,是市長的祕書。

    市長見人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也沒有什麼解釋就更是來氣,砰的一下站起來,茶壺碰掉了,滾燙的水澆了趙安一身,空掉的茶壺骨碌碌地滾回了市長腳邊。

    忽然,趙安動了,他緩緩擡起頭,溼漉漉的頭髮遮住半邊眼睛,一邊的嘴角超乎常人地撕扯到了眼角,嘴脣一分爲二,血瞬間傾淌而出將脖子也染了紅。他眼神像是看死人般地看着我們,明明沒有開口,卻有詭異的聲音傳來:“他們快要來了,你們都得死。”

    我被嚇得腦子一片空白,雙腳一軟癱坐在地上。現在的我還不知道這句詭異恐怖的話,是真的。

    相比於市長,我是真的顯得大驚小怪,只見市長火氣沖沖地扯過座機立馬叫了保安,期間眼睛一直盯着趙安,那表情像是要吃了他。

    保安來的時候也嚇了一跳,那看我們的眼神像是我們將趙安虐待成那樣的。可也不知道爲何,身子看似柔弱單薄的趙安硬是幾個保安都拉不走,只是駭人地盯着我們,最後市長忍無可忍,叫人打了鎮靜劑將人擡走。

    但是那彷彿要將我吃了的眼神在我心裏紮了根,給我的恐懼越來越明顯。

    我下班回去的時候難得地叫了一次出租車,自從經過了趙安那事,我總覺得心裏不踏實,感覺有什麼事將要發生。

    “小姐,到了。”前面司機轉過頭來大喊了聲。

    我猛地回過神來:“啊,不好意思剛剛走神了。”

    “嗷,沒事,就是我叫了你好久回都沒應我,你應該沒什麼事吧?”司機的腦袋在鐵桿的縫隙之中搖了搖,能看出是個大概四十多的大叔。

    可是……“師傅,你臉怎麼了?”我疑惑地問了句。剛剛好像看見司機的臉上佈滿了一隻只白色蠕蟲,扭動着身子要往皮膚裏鑽,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受了刺激出現了幻覺。

    “誒?沒什麼啊。”鐵欄後面的師傅似乎摸了把臉,有些疑惑的問我。

    “哦,那應該是我看錯了,抱歉,今天有些累了。”可能今天趙安的事,真的把我嚇到了,我疲憊的揉了揉眼睛,從鐵欄縫隙中遞過車費。

    一隻枯木般黃皺的手顫顫巍巍地從那邊伸了過來,像是死了不知多少年的乾屍,上面還爬着幾隻白色的蠕蟲,甚至還有幾隻一半的身軀已鑽進了手背,只剩半個身子在手背外蠕動。

    突然一陣噁心之感涌上喉嚨,我撒開錢立馬打開車門向外面跑去,身後的司機打開車窗衝着我大喊:“誒,姑娘你怎麼跑了啊,錢掉地上了我沒拿到啊。”

    聽到聲音,我下意識的回了頭,車裏頭的司機頂着那顆滿是蠕蟲的腦袋眼睛瞪大了看着我,一隻蠕蟲正扭動着肥碩的身子向眼睛鑽去。那密密麻麻的像是去窮僻鄉村考察時看見的死了很久的老鼠,上面也是這樣密密麻麻地爬滿了蛆蟲。

    到底是我瘋了還是這些都是真的?

    我蹲在地上大喘着氣,那司機見我沒有理他也就開着車走了。我看着那車的背影,一想到剛剛的畫面,瞬間感覺食慾全無,一股酸味涌到嗓子眼。

    我覺得我要去看看心理醫生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無疑會影響到我的工作,甚至我的生活,我不敢想象我每天都要看着這些過日子,那樣絕對會瘋!

    我強忍着噁心,拿出手機摁下號碼,一首土味情歌播完之後,那邊的人才慢慢悠悠摁了接聽。

    “喂,請問是許市長嗎?我是小小,嗯,我明天想請下假可以嗎,嗯,好的。”

    也許是因爲我是一個女生,市長也是爽快的答應了,我鬆了口氣,又在手機上約了心理醫生準備明天上午去。

    可當我擡起頭站直了身子的時候,才發現周圍詭異得很。

    身爲市長的祕書,忙的事很多,下班時間也一般都很晚,可因爲今天的事,市長特地讓我早點下班。現在也就下午五點,正是下班高峯期,可平時人山人海的廣場上如今空無一人,周圍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詭異得很。

    頓時恐懼噴涌而來,我瘋狂跑回家裏,將門狠狠地關上,像是這樣能把我內心的恐懼也關在門外。

    我背靠着門,本不愛出汗的我冷汗直冒,身子不由自主地發抖。

    叩叩叩,叩叩叩。背後的門被敲響,發出一陣陣震動。

    誰?!

    我有些害怕地轉過身來,猶豫着湊向貓眼。

    外面的是一個穿着咖啡色大衣的女人,一頭栗色波浪捲髮張揚地鋪在胸前,小巧的臉上濃妝豔抹卻只讓人覺得她本就長得如此好看,而不是靠化妝。

    我現在這是恢復正常了嗎?看着貓眼外正常的女人,心中算是平靜了些。

    叩叩叩,敲門聲又響了起來,我整理了下衣服,將門拉開一條縫:“請問有什麼事嗎?”

    那女人右手擡起,拿出了一個粉紅色的袋子遞到我面前笑了笑:“我是隔壁新來的租客,成了鄰居也算是種緣分,我做了些曲奇一直想帶給你的,只是看你每天很晚回來所以就沒有打擾你了。”

    “沒辦法,上司要加班我們小員工也不得不從。”我笑着從頭手中接過袋子:“那這份心意我收下了,改天請你喫飯。”

    女人見我有驅趕之意也沒有什麼不開心,只是點了點頭便回去了。

    見人走了,我將門關上,順便上了鎖,將袋子放到茶几上然後再癱倒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將電視機打開。

    “根據專家所說,可能是因爲月球發生移動導致……”電視上的主持人一絲不苟地坐在臺上,臉上掛着微微的笑容依舊說着月亮消失的事。

    這其實也就是哄哄羣衆以免引起羣衆的焦慮恐懼而已。

    身爲市長祕書那能不懂這些啊,再說我也是親眼看見研究者瘋魔的人。

    我深深地嘆了口氣,突然蓄積成團的疲憊之意涌了上來,頭彷彿有千萬斤重。我放鬆身體,閉上眼睛,這一天下來的刺激讓我太累了,我感覺自己就像一根已經被繃緊得快要斷掉的線,再被撥動幾下就要斷裂開來。

    還是好好休息會,明天再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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