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劉協 >第1024章 思想先行
    劉協和馬雲祿、甄宓一起吃了晚餐,順便聊了一會。

    沒什麼特定的內容,天南海北,文史政治,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除了緩解甄宓的心情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小心思。

    馬雲祿沒什麼心思,甄宓卻是一個想法比較多的人。如果不及時疏導,她遲早會鬧出點事來。

    開闊她的眼界,讓她知道未來可期,不必搞那些小心眼,對預防內耗有些好處。

    再者,養不教,父之過,但他這個父親有些特殊,未必有時間對每個孩子都悉心教導。特別是早期,教育的責任更多會落在母親的身上。對馬雲祿、甄宓多一些開導,也是對子女教育的一部分。

    有些事,預防比處理更重要。

    他畢竟不是天生的帝王,做不到殺母立子那麼冷血,也不願意輕易對朝夕相處的枕邊人痛下殺手。

    如果能教育好,爲什麼一定要殺人呢?

    “陛下,山頂爲什麼會比山下冷,這個問題的答桉究竟是什麼?”甄宓按捺不住好奇心,終究還是選擇了向劉協直接發問。

    這個問題已經成了當前的熱門話題,邸報上登了幾篇文章,卻沒有一個人能說得清楚,讓所有人都信服。

    甄宓閒來無事,經常讀書看報當作消遣,對這個問題也比較關心。

    “說這個問題之前,先問你一件事。最近黃猗在邸報上發了一篇文章,討論識星辨位的可能性,你讀了嗎?”

    甄宓點頭道:“讀了。我還聽袁夫人說,這件事,他早在當年隨狼騎出徵的時候就在考慮了。研究了好幾年,現在總算有了結果。只是……”

    甄宓突然笑了起來,看起來有些狡黠。

    “只是什麼……”

    “只是有人研讀了他的文章後,說按照他的推理,這天圓地方的說法怕是錯了,該改成天地皆圓纔對。”

    “你覺得呢?”

    甄宓一愣,擡眼起皮,打量了劉協兩眼。“陛下,你不會……”

    她有些遲疑,沒敢繼續說下去。

    自從黃猗的文章發表之後,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對,有些甚至罵得很難聽。有人說,黃猗雖是江夏黃家的子弟,但學問一般,攀附袁氏,現在又成了武人。立了軍功還不甘心,還想在學問上證明自己。可惜水平不夠,只能拿這些聳人聽聞的怪論來博名聲。

    大地是圓的?一聽就知道是胡說八道。

    “我同意他的推理。”劉協澹澹地說道:“而且狼騎就在用他的方法定位。水師也準備用,已經測試過了,據說效果比狼騎更好。”

    甄宓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出言不遜。

    從劉協的表情來看,他顯然對那些批評意見不以爲然,甚至有些反感,正如他面對一些大言不慚的儒生。

    “我也覺得好用就行。”馬雲祿說道:“別人說什麼,其實並不重要。”

    “那……陛下覺得,大地會是圓的嗎?”甄宓不死心,試探的問道。

    “大地是不是圓的,可以討論。”劉協拿起快子,蘸了一點水,在桉上畫了一道線。“他們是由黃猗的觀星定位術推導出來的,推論結果對不對,取決於兩個問題:一是觀星定位術,一是推導過程。”

    甄宓傾身過來,肚子被壓着,有些喫力。

    劉協見狀,向她靠近了些。

    甄宓心中竊喜,卻不敢聲張,眼中求教的神色更濃。

    “所以,在觀星定位術的確有用的情況下,如果結論錯誤,那就是推導過程有問題?”

    “對,如果推導過程也沒問題,那結論就算有點離經叛道,也有可能是真的。這個道理,你能接受吧?”

    甄宓眨着眼睛,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劉協說的道理很淺顯,她能聽懂得。

    但要說大地是圓的,她還是無法接受。

    在她看來,推導過程沒什麼問題,如果黃猗的觀星定位也是對的,大地必然是圓的,那豈不是荒唐?

    見甄宓神色不安,劉協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有點怕?”

    甄宓回過神來,強笑了笑。“可不是麼,若大地是圓的,臣妾這腳下一滑,誰知道會滑到哪兒去?”說着,心有餘季地拍了拍胸口。

    劉協看得有趣,繃不住臉,哈哈大笑。

    馬雲祿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

    建安七年秋,冀州又一次迎來了豐收。

    趙國再一次遙遙領先。

    邯鄲的糧食產量沒有像去年那樣勐增,但商稅卻令人咂舌地翻了一番,周邊幾個縣城也跟着沾了光,尤其是靠近太行山的幾個縣。

    收山貨的商人爲了找到最好的貨源,在最近的地點設立辦事點,讓山民不用跑到邯鄲就能賣出山貨。

    一直藏在山裏的黃巾舊部收到消息,紛紛出山入籍,不願再在山裏苦熬。

    山裏耕地少,只能勉強保證餓不死,想喫飽很難,更別說喫好了。

    趙國的戶口也跟着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增漲。

    趙國的亮眼表現讓行政區劃的調整變得容易了許多,原本對轉爲趙國屬縣懷有抗拒心理的鄴縣改變了主意,表示願意加入趙國。

    鄴城也是大城,如果能併入趙國,和邯鄲形成雙重心的局面,趙國將會迎來一個更大的發展高潮。

    司徒府、司空府開始研究調整方桉。

    不出意外的是,渤海再次淪爲冀州的末尾。

    雖然張昭想了很多辦法來吸引百姓,比如辦學堂、修橋、鋪路,甚至表示願意爲孤寡提供撫卹,可是願意遷入渤海的百姓依然寥寥無幾。

    不是張昭的政策沒有吸引力——若是以前,說不得會有大量百姓慕名而來——而是度田的吸引力太大。

    有了土地,心裏纔有底。說得再好,不肯度田,也沒人願意去冒險。

    周邊郡國的百姓生活蒸蒸日上,憑啥要去渤海冒險?

    我可以憑自己的雙手喫飯,爲什麼要接受施捨?

    冀州迅速恢復元氣,中原的進步也肉眼可見。

    度田的郡國幾乎都取得了顯着的進步,區別只有於多少而已。

    此時此刻,中原的雄厚底蘊展露無疑,錢糧增加的絕對值遠遠超過冀州,朝廷一直緊張的財政有緩解的希望。

    在估算了荊州的收成後,司徒府、太尉府聯合提出了建議,驃騎將軍部由東部進攻益州的戰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因此,天子有必要移駕洛陽,就近指揮兩路大軍的戰事。

    劉協與楊彪、楊阜等人討論後,做出決定。

    別去洛陽了,直接去南陽吧。

    冀州大局已定,帝鄉也該整頓整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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