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的雙休,只分需要加班和不需要加班兩種,鄭予安雖說在事業上頗有上進心,但也沒工作狂到能完全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
連着喝了兩天酒,鄭予安覺得自己就像從酒缸裏泡出來的臘肉,週六一大早賴牀失敗,只因周女士特意煲了湯大老遠給他送來。
“我就知道你喝多了。”六十歲的周春桃女士活力四射,打扮時髦,鄭予安打量她頭上裹着的小方巾,忍不住問,“爸呢?”
周春桃幫他把湯盛出來擺在一旁放涼,笑眯眯地道:“他去買電影票了,我們等下要去看電影。”
鄭予安說:“現在網上都能訂票。”
周春桃受不了道:“這叫儀式感,你個小孩兒懂什麼?”
三十歲的“小孩兒”只能悶頭喝湯,周春桃轉了一圈,發現沒什麼活需要幹,又給他瞎提意見:“你一個人住寂不寂寞啊,要不要養只貓?”
鄭予安笑:“我以爲你要說養個老婆呢。”
周春桃嗔道:“我是那樣的人嘛,你結不結婚關我什麼事啊,逼着你結了,萬一將來人家把你綠了要離婚,你又要怪我了。”
“……”鄭遠安一口湯差點嗆死在喉嚨口,他拿了張餐巾紙,無奈道,“爲什麼一定要是別人綠我啊?”
周春桃有些得意:“你可是我兒子,你什麼樣我還不清楚?”
母親急着去看電影,鄭予安只能一個人寂寞地把湯喝乾淨,他出了身汗,乾脆衝個澡,把爲數不多留下來的換洗衣物扔進了洗衣機裏。
園區這處房產買得算早,當年的房價還沒高到承受不了,首付是家裏出的,鄭予安背了一百多萬的貸款,剩下的錢陸陸續續裝修了大半年才住進來。
單身漢住一百多平的三室兩廳其實有些浪費,鄭予安乾脆把一間小房間改造成了書房,爲了不讓周春桃擔心他的住處變狗窩,鄭予安於是請了家政,一星期來一次專門負責打掃衛生。
在整理WEGO的材料時,鄭予安想起來明天還得陪打球。
“這算是加班吧。”鄭予安模糊地想着,他腦子裏的那些材料數字合同彷彿成了排列好的多米諾骨牌,輕輕一推便倒了下來,它們拼湊出了晏舒望的臉部輪廓,清晰的眉和眼,連脣形都很完美。
鄭予安的手指有些癢,像是點菸時晏舒望的一縷頭髮落在了那兒。
他嘆了口氣,回過神來又覺得滑稽,手機微信上焦唐正巧發來消息,給的是五卅路上體育館的地址。
“小鄭總別忘了呀。”焦唐發了個非常可愛的貓咪表情包,“我們都等你哦~”
男人打波浪線總有刻意發嗲的嫌疑,相比之下鄭予安的回覆則簡單很多。
鄭予安:“我都可以。”
焦唐:“你那麼高,小前鋒可以吧?”
鄭予安:“行。”
焦唐發了個捧臉的表情:“小鄭總好帥哦~”
鄭予安:“……”
要說生意人,焦唐的確是個能聊的,而且不是那種沒眼見力的能聊,找話題,聊內容,焦唐做的都不令人反感。
“舒望也是打前鋒的呢。”焦唐這回發來的是語音,他喊晏舒望名字的態度表現的過於親暱了些,“你們兩明天熱身時得配合下。”
鄭予安笑着回覆說:“我一定努力不拖晏總的後腿。”
這話是這麼說,等第二天真到了球場上,鄭予安才發現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晏舒望組的隊伍看樣子還真是非常專業,從服裝到跑鞋人人都是專業運動風,相比之下鄭予安就太隨意了點,他們打3on3,兩個前鋒肯定被拆,鄭予安從陪客戶打球變成了跟客戶比賽打球,雖然才幾個字之差,但仍舊微妙起來。
秦漢關是知道他有活動的,場下熱身時,鄭予安隨口在電話裏與他說了最新進展,秦行長非常假公濟私:“這不挺好的嘛,還不知道怎麼討好晏舒望呢,機會難得啊。”
鄭予安覺得他腦子不太好:“你都明白的事兒,他會不清楚?我刻意放水喂球給老闆,你以爲老闆就會高興?”
秦漢關想想也有道理,在那罵了聲“臥槽”。
當對手是真的挺麻煩的。
鄭予安心想,放水放的太明顯吧,老闆覺得你看不起他,不放水贏了吧,輸比賽誰都不高興,正應了那句:左右都難搞,裏外不是人。
晏舒望坐在場邊,他嘴裏叼着根牛皮筋,以指爲梳慢吞吞地扎着頭髮,鄭予安忍不住看過去,發現他將頭髮撩高了,露出清爽的後脖頸。
晏舒望在馬尾上繞好了髮圈,掀起眼皮,目光與鄭予安的對上。
鄭予安笑了笑,問:“晏總打球幾年了?”
晏舒望的視線仍舊黏在他臉上,淡淡道:“我大學是校籃球隊的。”
鄭予安表現得有些驚訝:“那厲害了。”
晏舒望沒說什麼,但看得出來心情不錯,明顯一副誇獎很受用的樣子,這點倒是令鄭予安沒想到。
他於是順着話,繼續說:“等下還望晏總手下留情,別打太狠了。”
晏舒望側過臉,他似乎還真考慮了一番,看着鄭予安認真道:“好啊。”
作者有話說:晏總內心:“他誇我厲害他他誇我厲害他誇我厲害他誇我厲害我厲害他誇我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