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婭嘆了口氣，靠在了牆上，今天的布善已經臨近尾聲了，這也是最後一天的布善。
她走出教堂，看到等候在門口的埃利斯和波普。
“今天就你一個人？”
“嗯，其他神職者最後一天都懶得出來了。”
貝婭走到了兩人身邊，她剛回答完波普的問題，話音未落，埃利斯就熊抱了上來，“貝婭貝婭，快看我的臉！”
她揉着眼睛仔細看了看，此時的埃利斯下巴和鼻息處長出了淡淡的一圈絡腮鬍，看着竟然意外的貼合。
“你是青春期到了，該刮鬍子了？”
貝婭一臉懵，埃利斯卻搖搖頭道：“不是，是波普給我易容的鬍鬚，你看現在我現在好看嗎？”
貝婭打量了埃利斯一眼，大概是帥哥做什麼造型都好看的緣故，埃利斯被粘上一圈鬍鬚，看着反而像前世那些很富魅力的老式影星，硬漢了不少。
只是清澈的藍色瞳子還是讓他顯得溫柔單純。
貝婭艱難地探出腦袋看向波普，波普抱着胳膊道：“不用謝，吸取教訓，我還是覺得應該將他包裝包裝。”
貝婭衝他笑了笑，然後伸手捧着埃利斯的臉，“雖然變成大叔了，但我的埃利斯還是這麼好看。”
“那你是喜歡了？”
貝婭點頭，埃利斯低頭熟練地吻住她，剛做的鬍鬚癢癢的，有些扎人，貝婭被撓得忍不住笑着推開他，“別別，別親了，等你把鬍子弄掉再說吧，這玩意兒太扎人了。”
埃利斯聽此卻故意將鬍鬚蹭到貝婭臉上去扎她，貝婭眼疾手快地用雙手撐住他的胸膛，誓死掙扎着。
“太幼稚了你們，要打鬧藏着點，還真不怕被人指指點點。”
波普提醒着兩人，貝婭這才躲開埃利斯，讓他差點沒剎住車撲到地上去，幸好她及時地拉住了他的衣領。
三人又走到老地方，冷清的裏海旁的街巷，幾對恩愛的小情侶坐在海邊的礁石上互訴衷腸，三個街溜子卻大剌剌地坐在了破舊的路邊。
“聽說明天就是格蘭德的葬禮了，到宗宮十幾天了，明天你也該維護你的臉了。”
波普說起護臉這事，貝婭答應着：“今晚回去就泡澡。”
“你在宗宮待遇是不是還挺好，泡澡說泡就泡？”
貝婭無奈道：“好歹我也是謎修的助手，泡個澡而已，這也不過分——”
“怎麼？宗宮裏發生什麼事了嗎？”波普挑眉問道。
貝婭疑惑地看向波普：“……你怎麼猜出來的？”
波普搖頭道：“你以前提到謎修都是用尊稱，什麼謎修老師之類的，今天不僅不用尊稱，連語氣都乾巴巴的，說吧，又得到了什麼線索？”
貝婭眸光一暗，沉聲道：“謎修在大概五個多月之前，去過東境。”
波普愣了愣，“這……有點證據確鑿的味道了，不過，要真是他倒也好。”
“好什麼？他如果真能裝得這麼善良無辜，那得是多恐怖多陰暗。”
“好歹你現在跟他那麼熟，到時候方便你把他綁了逼問你父母的下落啊。”波普倒沒太大波瀾。
貝婭沉默着，綁架謎修老師？綁架那個可能波普都打不過的人？雖然貝婭只見過他治癒的能力，但她很確信一個既天才又勤奮的人實力不可能僅限治癒。
貝婭想着，嘆了口氣，波普卻道：“不過我聽你這些天的描述，也感覺他不像個壞人——我是說，除去神職者這個身份以外，他不算個壞人，所以這件事還是調查清楚比較好，而且剛好，我的老鼠們帶來了新的情報，莫德村還有一例生還者，他很可能見過那些宗宮使者的真面目。”
“還有活着的村民？那個人在哪兒？”
波普道：“那人坐船離開了特伊斯，往南一路去了偉者羣島，感覺我得親自去抓他問一問。”
“你要離開王城？”貝婭一怔。
波普點頭道：“我最好還是親自去一趟，況且最近關於你的任務進度需要回去上報組織，我也得回南鹿島，免不了去南方一趟。”
“好吧，不過埃利斯怎麼辦？”
“你想養他就算了，我可沒義務當他爹。”波普撐着手，“鬍鬚給他做了，旅店給他付了一個月的房租和餐費，他總不能沒人看着就活不下去吧！”
埃利斯靠着貝婭的肩，嘟囔道：“我不需要別人照顧，我有貝婭就夠了。”
“你別再被人拐跑就不錯了。”貝婭微微一嘆。
波普說道：“總之，我會盡快趕回來，但就算我馬不停蹄地來回跑，至少也得一個月的時間，一旦有了消息，我直接用老鼠們傳話，速度要快得多，只要找到那個逃跑的村民，我相信真相會水落石出。”
“可是這麼久的時間，我的臉沒有維護該怎麼辦？”
“這個我也已經考慮好了，從明天算起，第十五天的時候，到狐尾街的那家甜湯鋪去，會有個叫蒙妮的女人在那裏等你，她跟我學過一些易容術，維護你的臉是沒有問題的。”
貝婭記在了心裏，波普又道：“你還是要加緊，在宗宮裏每多呆一天，你暴露的可能性就會多一分，也許你在那裏遇到了不少人，好的壞的神職者，你自以爲能與他們平視，能與他們分享感情，可我還是必須得提醒你，你不是切茜絲·蘭頓，當你身份暴露，你只是狼羣裏弱小的小羔羊。”
“我當然記得，切茜絲·蘭頓在宗宮裏有朋友，而貝婭特莉絲沒有。”
貝婭望着沉沉的夕陽，不知何時，那些如膠似漆的情侶也不見了，只剩光禿禿的礁石和廢棄的船隻，遠處孤崖上的城堡成了落日的一塊斑翳，冷風吹過耳邊，將髮絲吹得凌亂。
“貝婭，沒什麼的，宗宮都不是好人，信奉神樹的怎麼可能是好人呢，你不要難過，我和波普都陪着你呢。”
埃利斯將她攬進懷中，波普嘆了口氣，“雖然很肉麻，但埃利斯說的沒錯，不論如何，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因爲我們是朋友。”
“怎麼突然都安慰起我了？”貝婭噗嗤一笑，“其實這些事情我老早就想清楚了，你們能陪在我身邊，我已經很滿足了。”
她對埃利斯說了聲謝謝，轉頭看向波普，波普不自然地站起身，貝婭也站起來，“也謝謝你，幫了我這麼多，答應過你的事，我會完成，雖然我們之間看似是利益交易，但我知道，波普，你肯定爲我做了不少交易之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