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愚蠢的話你也能說出來?你小看他了,”徐守寧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問道:“會開得怎麼樣?”

    “嗨,別提了……”曹小東沮喪地將開會情景跟徐守寧做了彙報。

    徐守寧聽完宣曹小東的彙報後,沉思一下說:“這個肖毅,比之前成熟穩重多了,看來蹲監獄也能鍛鍊人啊。”

    “你說你們也是的,幹嘛非要讓他回來?還上趕着登門去請他?給了他多大的臉呀——”曹小東不滿意地說道。

    徐守寧說:“你以爲我就那麼稀罕他?還不是王行長的主意,這事我一直在琢磨,到底是什麼人給咱們王行灌了迷魂湯,居然讓他回來上班,而且還恢復原來的職務?”

    “那還用說,肯定是有人吹了枕頭風了唄——”曹小東耷拉着眼皮陰陽怪氣地說道。

    徐守寧沉吟着說道:“嗯,只有這一種解釋,他一定是耐不住別人的軟磨硬泡,心一軟就答應了,答應就答應吧,就別親自去家裏接他了?今早要不是我攔下,他還要上來親自主持肖毅的歡迎儀式吶,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當年抓肖毅抓錯了,如果抓錯了,那麼真正的罪人是誰?一連串的問題他可以不考慮,但我不能不考慮,不能不顧及王行的臉面,所以我連樓都沒讓他上來,直接讓他回單位了。”

    曹小東說:“怎麼可能抓錯?單據上都是肖毅的簽名,白紙黑字能錯?還有,肖毅不可能有什麼關係,如果真有關係,當年判他的時候怎麼不替他說話?如果非說他又什麼關係,只有一條,就是杜鵑。”

    “是啊,那個小娘們兒,把王行的心都掏走了,又媚又騷,誰能抗的住啊——”徐守寧的腦海裏浮現早晨看見杜鵑的那一幕。

    他意識到在下屬面前失態了,立刻繃起面孔說道:“說吧,你想要哪間辦公室?”

    曹小東用手指着頭頂,說:“我想要您的上面。”

    “上面?展室?”

    “是展室旁邊臨窗的那間小屋子。”

    “那兒太背靜,不適合辦公,部裏有事找你也不方便。”

    曹小東神祕地說:“那裏的確不太適合辦公,但卻適合我,尤其是您累了、沒精神了,可以……”

    他舉起兩隻手,剛到下巴位置,還沒容他做下面的動作,就被徐守寧嚴厲喝住:“行了,別廢話了!你跟辦公室聯繫吧,搬家的時候別那麼高調,許多副主任都沒有獨立辦公室,因爲你們是骨幹科室,特殊照顧一下,要注意影響,肖毅回來了,凡事更要低調,囑咐你那兩個小嘍嘍兵,說話辦事多注意。”

    “行,我知道了,謝謝您。”曹小東點頭哈腰地說道

    忙忙碌碌一直到很晚,肖毅纔回家,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幾個菜,還有一瓶紅酒。

    杜鵑見他進來了,笑意盈盈地說道:“回來了,洗洗手喫飯吧。”

    肖毅怔了一下,昨天晚上她對他還是滿臉嫌棄不冷不熱,今天突然大反轉,讓肖毅還真無法適應。

    見肖毅沒有反應,杜鵑就走過來,說道:“餓了吧,今天我特地弄了幾個菜,給你慶祝。”

    對着滿桌子的菜,肖毅沒什麼胃口,說實在的,如果杜鵑的態度不變,對他還是諷刺挖苦,他感覺可能比現在好。

    杜鵑連着給他夾菜,說道:“今天行裏所有和我碰面的人見了我都給我道喜,還有發微信表示祝賀的,我跟媽也說了,她不信你有這麼大的本事,說回銀行還真就回銀行來了。”

    肖毅說:“是啊,你媽從來就沒看得起我,我就一窩囊廢,冷不丁做了一件讓她驚掉下巴的事,沒嚇着她老人家吧?”

    肖毅說這話時有了幾分自豪,他忽然想到那個神祕人物,老胡說得沒錯,他還真幫上了自己。

    杜鵑怪嗔地看了他一眼,一邊給他夾菜一邊說道:“你就不要怪她了,她就是這脾氣,好話也不能好說,這輩子都改不了。”

    肖毅斜着眼看着杜鵑,說道:“我看不是,她提起別人,那種羨慕,那種敬佩,讓我都起雞皮疙瘩,可一旦說起我這窩囊廢就完全不同了。”

    杜鵑的臉紅了,她瞪了肖毅一眼,說道:“你看你還記仇了?沒勁!來,端杯,祝賀我們夫妻團聚。”

    肖毅知道杜鵑接下來有話要說,夫妻幾年,沒有誰比他更瞭解杜鵑的了。

    果然,杜鵑喝了一口酒後說道:“對了,我問你,你到底是通過什麼關係回來的?”

    “真想知道?”

    杜鵑點點頭。

    “那好,喝酒!”

    兩個人將一瓶紅酒喝完,肖毅也沒說,他裝作喝醉了,嘴裏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麼,倒在沙發上就裝睡着了。

    杜鵑以爲他真的睡着了,就查看他正在充電的手機,希望能從通話記錄中發現什麼蛛絲馬跡,肖毅眼睛睜開一條縫,又閉上了……

    有了第一天在單位跟曹小東過招的勝利,肖毅對自己重回主場有了信心,第二天,他精神百倍地來到單位等康瑞祥。

    剛進來,就看見以前自己的部下小范從監控室裏走了出來,他正要跟小范打招呼,這時康瑞祥的車到了。

    他向曾經的部下揮揮手,就鑽進了汽車。

    車上,康瑞祥問道:“範傑也是你曾經的部下吧?”

    肖毅嘆了口氣,說道:“是啊,他和石峯都是搞盡職調查的好手。”

    哪知,康瑞祥卻說:“我看未必,如果是搞盡職調查的好手,爲什麼當年沒調查出天龍公司是詐騙貸款?”

    肖毅無話,他已經爲此付出三年自由,如何辯解都毫無意義。

    康瑞祥繼續說:“不要總是覺得自己有多委屈,就算是被人陷害也只能說明你技不如人,沒有風險意識,咱們私企銀行,比不得那些官字頭的,人家虧損了背後還有國家,咱們不行,咱們的錢都是股東們辛辛苦苦攢下的家業,這就需要我們嚴把各個關口,馬虎不得。”

    肖毅心想,那麼大的一筆錢,簽字的時候手都是抖的,怎能沒有風險意識?展現在他們面前的都是蓋着政府的大紅印章,誰能想到這些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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