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王輝是主持全面工作的副行長,行長提前病退,按理說應該追究主要負責人的責任,王輝當時跟肖毅好說歹說,讓他把責任承擔下來,這件事爭取內部處理,結果,在內部處理不到一個月,肖毅就被公開追究法律責任,肖毅也在獲獎當天被警察帶走。

    肖毅說:“小范,我總覺着這裏面有什麼環節不對,我就像被着了道一樣,一步步走進了坑裏,這個坑還是自己挖的,你說邪不邪?”

    小范說:“開始你不該同意承擔責任,既然有了第一步,就有了第二步、第三步,最後不是你的責任也是你的責任了。”

    肖毅說:“這個我認,有個問題我一直想不明白,事情怎麼就那麼寸,咱們剛給天龍辦完貸款手續,沒兩天,天龍就出事了,那個命案還是兩年前的,怎麼就這麼存。”

    “這個……”顯然,小范也沒想過這個問題。

    “小范,肖哥給你一個任務,你不值班的時候,在這個問題上用用心,你不是有個在警隊當隊長的同學們,側面瞭解一下。”

    “哥,這事我聽說過,是有人舉報的,而且是自上而下查的案子,抓天龍老闆的時候,不是咱們當地的警力,是上邊直接來的人,抓走後才告知的地方,這裏面應該沒毛病,就是巧合,是你命裏該有這一劫。”

    “總是覺得巧合得有點過。好了,不說這煩心事了,我再問你個事,你知道天田建工嗎?”

    “知道,咱們跟這個公司打過交道。”

    “我怎麼沒一點印象?”

    “您忘了,天田公司的總會計師來找您,說他們有一筆貸款到期懷不上,還是您幫忙找了一筆臨時資金,幫他們度過的難關。”

    “總會計師?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就是那個五十來歲,說跟你是老鄉的那個王大姐。”

    “哦——”

    肖毅想起來了,當年天田公司因爲一起內部違規事件,導致資金鍊斷裂,眼看就要維持不下去,王會計以老鄉的身份拜見肖毅,肖毅便給了他們一筆貸款,這才度過燃眉之急。

    “他們現在還有貸款嗎?”

    小范說:“這個我不知道,昨天我在超市碰見過她,她說該退休了,可老闆不讓她退,讓她再堅持兩年,她還跟我打聽你來着呢,聽說你出來又上班了,說讓我約你,給你接風洗塵。”

    肖毅看了看錶,說道:“我知道了,你趕緊回去吧,萬一查崗的來你不在就不好了。”

    小范走後,肖毅又給老周打電話,詢問天田公司那筆貸款還上沒有,哪知,老周說道:“還?現在誰用了貸款還還?不但不還,我聽他們那的王會計說,還想再貸一筆,不過天田這個客戶還算不錯的,一年能結一次利息,咱們也就沒催着他還。”

    肖毅聽了老周的話,心裏有了底。

    回到家,他唯恐吵醒杜鵑,輕輕打開房門,就在要關門的時候,他聽到杜鵑在臥室打電話,客廳的電視沒關,顯然是杜鵑正在追劇,來了電話,跑到臥室去打。

    他又不在家,什麼電話還要躲到臥室打。他脫掉鞋,悄悄靠近臥室,門縫裏傳出杜鵑嬌滴滴的聲音:“這就是他的原話,你要是不信人家,趕明兒自個去問他嗎?我是再也套不出他的話了,都搭進去兩瓶紅酒了……”

    原來,是妻子杜鵑在跟什麼人講話,無疑,她嘴裏的這個“他”,說的就肖毅。

    顯然,她跟電話裏的人在合謀套他的什麼話,原來妻子竟然跟別人合夥算計他,他按捺着自己的衝動,掏出手機,悄悄按下錄音鍵。

    “切,量你也不敢你去問他……什麼,你敢?呵呵,那好,那你就跟他說,你睡了他老婆,看他怎麼辦……他要是不窩囊,能讓你睡他老婆?早找你拼命去了,行了,別逮着蛤蟆攥出尿來,欺負老實人,小心我出賣你。”

    肖毅的手在顫抖,血往頭上涌,但三年的監獄生活讓他練就了常人無法想象的忍耐力。

    此時,不知對方說了什麼,杜鵑咯咯笑了兩聲,說道:“對了,當年那事他不會懷疑到我吧?我也是,怎麼就中了你的道兒,幫你害我老公……什麼,不是害?不是害是什麼,雖然我沒有起到直接作用,也起到了間接作用,這個損失你這個大行長得賠。賠什麼?你說賠什麼,當年他沒當上副行長,要麼你讓他當,要麼讓我當……別打岔,我再跟你說正經話……否則……”

    不知對方說了什麼,杜鵑居然發出一陣浪笑。

    這還是當初那個頂着家庭的壓力,死活都要嫁他的杜鵑嗎?分明是一個不守婦道的蕩女!

    肖毅攥緊了拳頭,想起喫飯的時候他還跟杜鵑說他不是武大郎,沒想到這麼快就當上了武大郎。

    眼下,還不是他爆發的時候,既然杜鵑在利用他,他又何嘗不是在利用杜鵑?想到這裏,他退回門口,將門打開,裝作剛進來的樣子。

    “誰呀?”杜鵑拿着手機從臥室出來。

    肖毅平靜地說道:“慌什麼,難道除了我還有別人能用鑰匙進家?”

    “去你的,又胡說八道,你剛進家?”杜鵑有些不安。

    “你是不是揹着我幹壞事?我可警告你,別拿老虎當病貓,小心天崩地裂!”

    杜鵑的臉立刻白了,他看了看肖毅,他腳上還沒換拖鞋,應該是剛進來,就鎮靜了一下說:“你才幹壞事呢?是不是從裏面出來的人看誰都是壞人?”

    肖毅沒理他,甩掉鞋子,赤着腳走進浴室。

    第二天是週六,肖毅沒閒着,他先回老家看望了自己的父母,這幾年,父母沒少爲他操心,他陪父母吃了一頓飯後,管忠如約而到。

    管忠是肖毅提前約好的,上次在濱西爛尾樓的售樓處,管忠向他透露,他看上一個工程,這個工程就是近期政府即將啓動的老舊小區改造工程。管忠想從中拿到工程,可如果李天田繼續跟他作對,肯定還沒有建築商敢給他活兒幹。

    管忠的建築隊就是草臺班子,沒有資質,他就是工程下游的一個包工頭,仗着他爲人仗義、忠厚,哪怕上游不給他結賬,他也要想方設法哪怕砸鍋賣鐵給手底下的民工們結賬,當了十多年的包工頭了,家底越幹越薄,最後這次連汽車都變賣了給民工發工資,他由於“暴力討薪”打傷李天田,不但沒要到工程款,還被李天田送進了監獄,老婆無奈之下帶孩子回了外地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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