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是喜歡給自己找藉口。”叢丹怪嗔地說道。
“哈哈。你把我們男人研究透了,你家屬是不是這樣的人?”
叢丹說道:“我離婚了。”
“啊?爲什麼?”肖毅問道。
叢丹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因爲我們本來是兩個國度的人,完全是憑着一時的衝動或者說是對彼此的好奇才走到一起的。”
“你老公是外國人?”肖毅感到有些驚訝。
叢丹說:“是的,他是我們學校的助教,結婚後,我便跟他一起出了國,沒想到,他居然一無所有。一無所有也就罷了,還不務正業……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原來我們之間存在着很大的差異,這個差異根本不能通過後天努力磨合能改變的,所以就分開了……”
叢丹的聲音很緩慢,也很平靜,她注視着車子的前方,說道:“我也從那一刻起,變得一無所有……好在我沒放棄努力,通過努力,先是通過碩士論文答辯,後又通過博士論文答辯,拿到學位後便頭也不回地回國了……”
雖然她講述的很簡單,語氣也很平淡,但肖毅還是從她平靜的表情中,聽出了苦澀和曾經的艱難,他想到了鄧碧瑩,問道:“你們沒有小孩嗎?”
叢丹說:“沒有,他的文化理念跟咱們一點都不一樣,當初完全是憑着好感、新奇和衝動相愛的,結婚後的生活完全不是想象的那樣,所以,跟他回國後不久我們就分手了。”
“哦——”肖毅說道:“涉外婚姻不好維持,別說涉外,就是本土的婚姻都不好維持,不知是人的觀念變了,還是誘惑太多了……”
肖毅說:“回來了,我們已經在追你們了,現在……現在看不出是哪兒,就是右側的山頭有一大片太陽能電池板。”
“這樣,你繼續朝前開,前面也就是正面的山上有個土地廟,你在那兒等我們,就不要來村裏了。”
“好的,好的。”
肖毅到了張偉說的土地廟附近後就下了車,站在半山腰,望着冬日裏連綿起伏的羣山,他不由得嘆了口氣。
哪知,站在他身後的叢丹聽到了他的嘆息聲,問道:“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肖毅奇怪地問。
“我是說你嘆什麼氣?”
“哦,是這個呀——”肖毅沒想到他嘆了口氣,叢丹都要問爲什麼,就笑着說:“當英語老師的,凡事也要問爲什麼嗎?我一直認爲理科老師才這樣。”
叢丹笑了,說道:“當英語老師的當然不需要問爲什麼,但作爲朋友,你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嘆氣,而且又沒有第三個人在眼前,我問問應該無妨吧?”
“無妨無妨。”肖毅說道:“我剛纔嘆氣既不是如釋重負,也不是爲了呼吸新鮮的空氣,我完全是因爲眼前這山山水水,阻礙了經濟發展。”
叢丹說:“以前不是爲了經濟發展,也把山頭炸平的現象嗎?所以纔有了金山銀山不如綠水青山的口號。”
肖毅沒想到這個叢丹的思想一點都不像英語教授,他笑笑,沒再說話。
叢丹意識到了什麼,又說:“我這完全是說教,是從電視裏看到的,從沒有設身處地地想過這些問題。”
肖毅指着遠處橫亙在兩座高山之巔的大橋,說道:“你看,現在的山路都四通八達了,那裏就是通往外省的高速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