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這種感覺,他說不上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調到總行後纔有的,職位比原來高了,內心的空虛也就凸顯出來,越高越沒底。
沒底,是因爲他如今的高度不是憑自己本事奮鬥出來的,是受人恩惠得來的,這種恩惠還不是直接受益,而是沾了老胡的光。
神祕人之所以這麼關照老胡的獄友,難道他是在報恩?是在間接報答老胡?
他爲什麼報答老胡?難道老胡當年爲他做了什麼?
“股災!”
當這個兩個字從他嘴裏脫口而出的時候,他的身子不由地震動了一下。
老胡當年是受人之約回來的,他回來後就一直浸淫在資本市場,也就是說,老胡認識的國內的朋友,大多是資本領域裏的朋友,鄧建功說老胡入獄是保護了什麼人,難道他保護的就是那個有“軍方背景”的人,這個人會不會就是久聞其聲未見其面的神祕朋友?
難道老胡入獄保護的那個人就是他?
如果是他,那麼所有的問題就不難理解了。
想到這裏,肖毅拿過筆和紙,再次在紙上畫着人物地圖,畫着畫着,他的心再次震動了一下。
老胡爲了保護這個“軍方背景”的神祕朋友而入獄,不惜搭上了自己的後半生,而這位神祕朋友並不知道老胡最後去了哪裏,直到肖毅出現。而此時,老胡已經仙逝,爲了報答老胡,也因爲肖毅打了他的電話,知道了他的存在,他纔出手相幫。
再往深處想一想,如果肖毅不給他打電話,隨着老胡的離去,他們之間曾經的故事也被老胡帶走了,偏偏老胡還留了個尾巴,這個尾巴就是肖毅。
不知爲什麼,肖毅忽然不敢繼續推理下去了,他想起神祕朋友過問老胡吊墜的事,難道老胡的吊墜有什麼祕密?
如果老胡有着這麼多不被人知的故事,他勢必不會將一個打不開的吊墜當做護身符送給他,如果單純就是要送給他護身符,應該送他一個更禪意一點的,沒必要弄個黑乎乎的金屬殼子,跟老胡相處這麼多年,無論是老胡的知識層次還是他的審美,他都不會送這麼一個毫無美學和佛學價值的金屬殼,如果上面沒有“GOODLUCK”的字樣,看上去絕無護身符的感覺都沒有。
他仔細琢磨着這個吊墜,看着那兩個比針眼大不了多少的鉚釘,想起管忠的話,他說,這兩個小鉚釘就是固定合頁用的,只要有合頁,就能打開。
但那次他和管忠誰都沒將這個小東西打開。
不得不說,肖毅從未深入研究過這個吊墜,在他心目中,就是老胡送給他的護身符,如今,隨着老胡身上的故事越來越多,他不得不重新審視和琢磨這個吊墜了。
他拿過鑷子,哪兒都是光溜溜的,沒有縫隙可以容納鑷尖,他又拿過一枚縫衣針,卻插不進去。
長時間低頭,讓他感到頸椎很不舒服,頭有點暈,就放棄了開啓吊墜的想法,也許某一天的某一刻,這個金屬殼會自己打開,那樣的話裏面有什麼就真相大白了。
管忠說裏面有可能是寶藏,細想不可能,老胡的經濟情況他知道,即便當年他富有過,但隨着入獄,他的財富也被沒收了,何況,他連一個親人都沒有,要財富更沒用,給誰花呀?
既然裏面不可能藏着財富,那麼會不會藏着他的身世之謎,或者他認爲不應該帶入墳墓的東西?
肖毅不敢往下想了,真的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