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明道愣住，像是沒想到慕如寶會拒絕，又覺得她這是不給他面子，有點生氣。
“算了，一個鄉下丫頭嬌氣什麼，沒必要浪費貴重的藥材，我那些個好東西都是宮裏賞的，貴氣得很！”
穆明道憤憤地說了幾句，本以爲慕如寶會接話，可是她卻直接無視了他。
不似之前在山上的時候，一直跟他斤斤計較。
穆明道的臉色，更難看了。
死丫頭，不識擡舉！
慕如寶的臉火辣辣的疼。
她突然就沒了應付穆明道的心思，更不想再看慕如珠臉上得意的笑臉。
如果可以，她真想回手就給慕如珠一巴掌，但是她還是忍住了。
她現在只想將這對父女儘快送走！
她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看着慕如珠：“你過來到底是有什麼事。”
慕如珠想到自己來的目的，心裏的火又冒了上來。
“你這個瘋婦！自己不檢點也就罷了，還要坑害別人！”
慕如珠說着，就哭了出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快說，你到底用了什麼狐媚手段，勾得我家大耳對你念念不忘！”
“你既然有了卿哥哥，還到處勾引別的男人，害我們夫妻不和，慕如寶，你到底知不知道羞恥！”
原來，慕如珠是和唐大耳吵架了。所以受了氣就來找慕如寶的麻煩。
幾個人都猜到了。
穆明道和韓錦卿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穆明道更是不滿。
這簡直就是遷怒，自己受了氣，就要發泄到別人身上，蠻不講理！他怎麼會生出這種女兒！
慕如寶就更生氣了。
她敢保證，周圍鄰居就算沒出門看熱鬧，慕如珠也吵得人盡皆知了，他們老韓家的大門口，又有熱鬧看。
事已至此，她的臉色也很難看。
“我以前就是不知羞恥，”慕如寶也不避諱，“那時候我瘋，瘋子能知道什麼羞恥？我要是做了什麼不光彩的事，自然是家人疏於教導的結果，你不是我堂姐?怎麼沒見你出來制止！”
記憶裏，慕如珠當時確實引導她了，引導她幹盡丟人的事。
慕如珠惱羞成怒，“你強詞奪理！爹，我當時勸過如寶，是她不聽話！”
慕如珠像是抱住了最大的靠山，當着穆明道的面像是解釋，更像是撒嬌。
這一幕，莫名地刺痛了慕如寶的眼睛。
真是的，她都當了兩輩子孤兒了，有什麼好嫉妒的。
慕如寶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也不跟慕如珠多辯解曾經的事，只說道：“我和大耳認識多年，也交好多年，我也當唐大娘是母親，這都是人盡皆知的事。”
“就算我確實不喜歡你，但是既然唐大娘已經定了你和大耳的婚事，大耳也沒有很抗拒，我也不會再多說什麼。”
“你要是非說我挑撥你們夫妻感情，那我問你。”
慕如寶頓了頓，盯着慕如珠的眼睛道：“你們是夫妻嗎？”
慕如珠張張嘴，一時竟無法回答。
她是和唐大耳定了親，但是還沒有成親。
“大耳他早晚會娶我！”
“早晚會娶，就是現在還沒娶，那你們就算不得夫妻。”
“.......”
“既然你們不是夫妻，你也沒資格來我這裏叫囂，我現在就是搶了唐大耳又如何？我如果真跟你爭，你覺得你能爭的過我嗎？”
她氣得指着慕如寶的臉，卻說不出話來。
慕如寶聲音冷下去，“別說你們現在不是夫妻，就算真成了夫妻，我也有一百種辦法讓你們無法成婚，但，我不屑那麼做。”
“我雖然厭惡你，但是我懂得尊重別人，這是大耳的選擇，我尊重他的選擇。”
她坦誠無比，對慕如珠的厭惡她從不掩飾，但她也堅持自己的原則。
她不會做沒道德的事，也不屑去做，更多的，是對朋友的尊重。
“我平時也很忙，沒時間管別人家的事，你們走吧。”
慕如寶說着，就將韓錦卿拉進了院子。
大門閉合的瞬間，她擡頭，看到了站在遠處大樹下唐大耳慘白的臉色。
但是，她還是沒有停留。
既然做了選擇，他就要自己面對結果。而她，也終究是個外人。
砰！
大門被關上了。
慕明道和慕如珠，都被關在了外面。
“爹，你看如寶她多不講理！”
“閉嘴！”穆明道訓斥了一聲。
慕如珠一下子愣住，想要挽上穆明道的手，也嚇得縮了回來。
穆丞相不高興了，她萬萬不能惹他生氣，萬一不認她這個女兒了呢，靠柳心茹，她不放心。
穆明道深深地看了韓家的大門一眼，又瞪了一眼遠處看着韓家院子發呆的唐大耳一眼，甩手離開。
“我們走吧。”
院子外面，穆明道帶着唐大耳和慕如珠一起走了。
院子裏，慕如寶聽見腳步聲，心裏涌上來一股難以言說的滯悶。
韓錦卿一直站在慕如寶的身邊，看着失落的樣子，語氣有點冷。
“捨不得唐大耳，想將他搶回來？”
昨天唐大耳帶着慕如珠走的時候，她也是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
而且，她剛剛那麼自信能讓唐家的傻小子奪回來！
韓錦卿臉色沉沉，擡手就去抓慕如寶的手，卻被她避了開。
慕如寶擡腳往屋子裏走，“我想靜靜，別惹我。”
兩個人，擦肩而過。
韓錦卿的手還伸着，抓住的，是一片落寞。
看着慕如寶情緒低落的模樣，他的眸色也漸漸深邃了起來，那裏面，是外人無法察覺的猶豫。
另一邊，穆明道看見唐大耳，自然不會再迷路。
他就是要去找唐母，問一問當年那個孩子的事情。
夕陽下，村裏的老頭子們都聚集在樹下看下棋，中間的兩個人對坐着，而四周站着一羣旁觀看熱鬧的。
穆明道幾個人走出來，就正好聽見人們的吆喝叫好聲。
“好棋啊！我說周里正，你還是贏不了韓老爺子！”
“哼，他就是運氣！”
“怎麼運氣了，人家可是秀才的外公，下棋能不厲害嗎！”
“就是就是！”
穆明道聽出來了，這是村裏的人閒着無事下棋呢。
只是，他看着被圍在中間的一個背影，不禁蹙起了眉。
那身形，怎麼如此眼熟？
像是......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