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個消失了五年的人,張太醫有點一言難盡。

    而云莫塵的臉色也不好,看着慕如寶的目光,有着急,有失望。

    慕如寶卻以爲,張太醫和雲莫塵的樣子是默認了她的猜測。

    她着急地救要坐起來,“那可萬萬不行,你們快去幫我喊韓三,我先回家躲躲!”

    “寶姐姐,彆着急呀,你都出血了!”

    張太醫也連忙按住她,“你瞎折騰什麼,真當自己是棵蔥啊!一個殺人犯就別胡思亂想了!”

    雲莫塵也連忙勸道:“慕姑娘,你稍安勿躁,皇上和永寧侯他們都已經離開了,並沒有強制帶慕姑娘離開的意思。”

    慕如寶身上疼得要命。

    如果不是因爲真的被嚇到了,她也不會不顧身上的傷痛從牀上爬起來。

    可惜廣福堂雖然環境好,卻終究讓她沒有安全感。

    她看向雲莫塵,不安地道:“真的?”

    “昨晚我幫你看診的時候,皇上和永寧侯一直守在門外,穆丞相也沒有離開,後來確定你無事之後,他們才離開了寒舍,去了行館。”

    慕如寶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坐在牀上被板兒扶着,她咬着脣陷入了沉思。

    穆明道守着她,她多少猜得到,還不是爲了救他的兒子。

    只是老皇上和太子找上她,她猜不到是因爲什麼。

    永寧侯就更扯了,配冥婚怎麼會突然配到她頭上?她可是已經嫁了人的。

    “韓三他......”

    板兒連忙道:“昨天寶姐姐你被帶走,姐夫就立刻從家裏出來了,他很擔心寶姐姐!”

    慕如寶剛想問韓錦卿的去向,卻突然聽到雲莫塵的冷笑。

    “我看未必。”

    雲莫塵臉色沉沉,不忿地說道:“昨日守門的人來報,說慕姑娘救人之時,韓錦卿就在門外,卻在看見皇上和永寧侯等人之後立刻離開了。”

    “依照他的才華和見識,自然不會認不出皇族親貴,他卻因爲怕麻煩而丟下你,這樣的人,又有幾分真心?”

    “莫塵!”張太醫打斷了雲莫塵的話。

    有些着急地看向咬着脣低着頭的慕如寶,生怕她上火。

    雲莫塵也不再說下去。

    板兒更是不敢胡亂說話。

    板兒一隻知道,寶姐夫有着另外一層身份,因爲她到寶姐姐家的第一天,寶姐夫就認出了她。

    而云莫塵,自然也清楚韓錦卿的氣度和才華,勢必大有來處,只是他派去調查的人,至今沒有任何消息。

    慕如寶低着頭,誰也看不到她眼底的神色。

    房間裏安靜下來,就在張太醫想要安慰幾句的時候,慕如寶卻淡淡地道:“他或許是有事。”

    她隨便找了個藉口,接着道:“我還很難受,再讓我睡一會,你們也別守着了,都奔波忙碌了一夜,也去休息吧。”

    板兒扶着慕如寶躺下來,見她還是很虛弱需要休息,幾個人便也出了門。

    板兒出去之前,給慕如寶放下了紗簾。

    她平躺在牀褥上動也不敢動,看着黑沉沉的頭頂,眼淚無聲地從眼角滑落。

    那些人,是衝着他來的吧。

    她早就知道,他有着另外的身份。

    慕如寶伸手摸着自己脖子上的暖玉,想到之前她去典當行的時候,老店主的話。

    “姑娘,你這玉可不簡單,這是皇族的東西,還可能是......前朝遺物。”

    當時那老店主,猶猶豫豫,最後才告訴她實話。

    脖子上的玉,隱隱發燙。慕如寶緊握着,閉上眼睛。

    就像雲莫塵說的,因爲他怕麻煩,所以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死韓三,這麼沒擔當。

    等她好了,就和離吧。

    就算猜不到他的身份,慕如寶也很清楚,他一定不想暴露自己,纔會一直躲在深山老林裏。

    另一邊,穆明道從兒子的房間裏走出來,也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柳心茹前半夜守着慕如寶,而後半夜就又回了兒子身邊。

    也再不肯和他說話。

    他這麼多年,第一次對她動手。

    想到妻子紅腫的臉頰,兒子淡漠的態度,還有慕如寶躺在牀榻上半死不活的樣子,穆明道就煩躁。

    “真是每一個讓我省心的。”

    這時,管家急忙走過來,“老爺,各地的摺子已經放在書房,您要不要休息下再處理。”

    “算了,先去書房。”

    身爲丞相,每天各地呈上來重要奏摺,他都要和內大臣先看一遍,再挑重要的呈給皇上處理,一天也耽擱不得。

    天邊已經出現一抹亮色,昨天一天的積壓,已經讓他沉下了臉色。

    他腳步不自覺地加快。

    只是,才推開書房的門,卻愣住了。

    只見,燭火下,一身藏青色的青年男子,正淡淡地將摺子放在案几上。

    而男子的面前,奏摺羅列得很整齊,竟有三寸高,顯然是已經被他閱覽過了。

    “大膽!”

    穆明道迅速走進來,關上門,然後對着屋子內的人大喝一聲。

    只見男子聞言擡頭,不急不緩地放下手中的奏摺,輕笑一聲,“岳父大人,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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