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系統,她就連忙退去了身上的衣服,鑽進了熱水裏。
她已經連續幾天都沒有好好洗漱過了,難受得要命。
之前揹着赤炎呼哧呼哧地走回來,就算有紅花幫忙,她也快被汗水浸透了。
最主要的是,幾天掛在懸崖上爬來爬去,胳膊和腿上都被岩石磨出了口子,被汗水覆蓋後又有點發炎,而肩膀剛剛也撞得不輕。
慕如寶泡在熱水裏,血液是暢通了,可幾天來被她無視的疼痛,也一下子全都涌了上來。
嘩啦嘩啦嘩啦!
慕如寶快速用手揉搓着皮膚,長痛不如短痛,趕緊洗完!
就算慕如寶動作再快,向來愛乾淨的她還是在水裏磨蹭了半個時辰。直到將身上徹底清洗乾淨,她才從桶裏走了出來。
幾天沒有好好喫過飯,她餓得不行,剛泡過澡,她的腳步都有點發虛。
她想了想,家裏就只剩下米了,如今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冬菜也因爲她不在家照看全都死光了,想喫點好的,怕是還得動用系統裏的物資。
不過那個破系統,剛剛她翻個藥酒都不給,還會給她肉嗎?
她怎麼不知道系統還會扣藥材啊,啊啊啊啊!
慕如寶懷疑地又折回了醫療系統倉庫裏,將應急物資翻了翻,還好還好,肉還在。
她拿了一袋真空包裝的熟牛肉往外走,走到門口,又頓住。
黑着臉回來,又抱了三大袋熟牛肉,又翻出了一些馬鈴薯,她這才離開。
才走到房間門口,她就聽見了從東屋傳來的咳嗽聲。
韓錦卿的咳嗽聲,清脆無比,一聲接着一聲,要很久纔會停頓片刻。
這清脆的咳,對於肺部不好的人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
那意味着無痰、加重,一時半刻好不了。
她才走幾天,那男人就將自己又折騰回了半死不活的模樣,就是喫準了她會擔心,所以故意的吧!
慕如寶越想越生氣。
憑什麼要關心一個渣男,其實她已經在考慮扔了他了。
跟江婉柔算計要弄死她呢!
她走出房間,就發現風行正一臉嚴肅地蹲在她之前生火的竈坑邊,正緊張地盯着......火柴盒?
“你在幹什麼?”
慕如寶將東西扔在菜板上,忍不住問風行。
不在屋子裏照顧他那神聖的主子,出來幹什麼?
“燒坑。”
風行語氣很是不好,“屋子裏都快凍死了,他們都還病呢!”
慕如寶瞭然,東屋好多天沒住人,是挺冷的。哪怕蓋着棉被也很難抵抗北方的寒冷。
“那你蹲我屋門口乾什麼,你燒炕也是燒東屋的炕吧?”
她這是西屋的竈坑!
“我借個火。”
慕如寶看着風行拿着她剛剛用過的火柴,就笑了,她抱起手臂,問道:“你們手裏不是有火摺子麼,還用得着來我的竈臺下面借火?”
“火摺子剛纔被主子身上的虛汗弄溼了,燃不起來。”
風行瞪着慕如寶,就有點生氣地道:“怎麼你不會這麼惡毒吧,竟然連竈坑裏的火也不借,你好狠毒!”
好吧,風行再不是前陣子幫她發工資的迷弟了。
“你既然來借火,怎麼借這麼半天,我竈坑裏的火不夠你借?”
明明木頭都還燃着,鍋裏的熱水也夠他們洗漱用了。
風行憋了半天,攥着火柴盒的手指收緊了些。
“別使勁捏我的火柴,不然再出汗火柴也溼了燃不起來,那你就得賠我火柴!”
風行一下子將火柴盒扔回了慕如寶的手裏。
他有點負氣地往回走,走了幾步又意識到,他還沒將火引到,可是轉身,又會被慕如寶笑話。
“哈哈哈!”
慕如寶就很不客氣的笑了。
讓你剛纔推我,現在還不是要求着我!
人生就是這麼的曲折!
“你!”
“你什麼你,不想你神聖的主子和你主子忠心的跟班凍死,就給我閉嘴!”
慕如寶冷了臉色,吼了一嗓子,然後沉着臉往東屋門口的竈臺走。
農村的竈臺上面是很大的鍋,下面生火,熱氣能順着通道進入屋子裏的土炕,再從煙囪裏出去。
燒坑的時候順便燒一鍋熱水,可以煮飯,也可以用來洗洗涮涮。
慕如寶手裏拿着火柴,坐在竈臺邊的小馬紮上,然後對着跟過來的風行道:“把柴火搬過來,我沒力氣。”
“好!”
風行連忙照做,也不覺得慕如寶態度不好了。
他眼睛裏冒光,那女人肯定是又要用那個叫火柴的東西!他剛剛可是看見了,火柴比火摺子更好用!
幹樹葉和樹枝子很快搬過來。
慕如寶又將枯葉先放在竈臺下,幹葉子上面再放上小樹枝,做好一切,她就從火柴盒裏拿出了一根火柴來。
“吶,你看清楚了,我就只教一遍。”
慕如寶微微側身,儘量讓風行看清楚一點,得不到回答的她忍不住擡頭,就發現風行正一臉迫切地盯着她的指尖。
這個傻小子。
慕如寶失笑,正準備低頭,眼角的餘光就掃到了一抹身影。
她看過去,就發現不知何時,一直在屋子裏咳個不停的男人又出來了。
韓錦卿也正認真地看着她的手指,彷彿她的指尖能生出一朵花來。
好吧,她的指尖,確實能生出花來。
“刺啦——”
火花照耀間,漆黑的竈廳也變得明亮起來。
慕如寶將竈臺下的枯樹葉點燃,上面的樹枝自然也很快燃燒了起來。
關鍵是,火雖然點着了,但是兩個男人的視線,還在她的手上。
就一個破火柴棍,也讓他們這麼感興趣,慕如寶就很服。
她站起身,面對着兩個大男人,還是板着臉,卻晃了晃手裏的火柴盒,“你們想試試?”
“咳咳。”韓錦卿咳了咳,但也沒否認。
風行是最直接的,“當然想試試,這麼好用的東西!”
看到慕如寶還沉着臉,風行沒底氣地道:“你不是不肯借吧?”
“我還不至於像你那麼點氣量。”
慕如寶說着,就將火柴盒扔進了風行的手中。然後將東屋竈臺上的鍋蓋打了開。
她要刷鍋做飯,餓死了。
風行激動得不行,沒想到慕如寶會如此大方,他拿着火柴盒,卻也不敢真的用。
“主子!”
他將東西送到了韓錦卿的面前,得主子先用。
韓錦卿咳了咳,卻沒接,“你先來。”
他走向慕如寶,見她正忙着刷鍋,不肯搭理他,他抿了抿脣,將袖口裏的東西掏了出來,放到了竈臺邊的窗臺上。
“這紅花油活血化瘀,是之前孃親手熬製的,很好用。”
他說完,就又轉身進了屋子。
轉身的韓錦卿,目光暗沉無比。
她剛剛將火柴給了風行,他出來之前,她也是想教風行,可風行明明傷了她。
她的眼裏,好像已經看不到他了。
而慕如寶,看着那紅花油,也咬了咬脣瓣。
原來,他發現她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