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腳還沒沾到地面，花語已經急匆匆返回，“別下來，就在牀上！主子說您身子弱，絕不能受寒！”
花語交代了一句，又拎着劍緊張地守在牀邊。
門外，金屬的撞擊聲絡繹不絕，還有打鬥的聲音，還有人們因爲劇烈運動而加粗的呼吸。
慕如寶這個時候也明白，這是有刺客了。
她倒是不擔心自己受寒，只是她雖然會一點跆拳道，可是在真正的強者面前她那點花拳繡腿也是不夠看的，所以沒再盲目下牀，老實地在牀上縮在角落，以免一會刺客進來她會添亂。
可預想中的危險並沒有出現，外面很快就傳來了幾聲哀嚎，打鬥似乎也結束了。
“主子，人都抓到了，可惜都咬舌自盡了。”
“清理乾淨。”清冷的嗓音傳進慕如寶的耳朵。
“是！”
屋外，話落之後便沒了聲響。
慕如寶看着緊閉的大門，還以爲那男人會再過來看看她，可是並沒有。
屋門還是緊緊地關着，藉着月色，一道黑色的影子折射在窗櫺上，影子的主人停留了一瞬，卻也很快就消失了，一切再次歸於平寂。
慕如寶縮在牀腳，抿着脣，也收回了視線。
花語收了劍，自然也看到了慕如寶的神色，有點擔心地坐在牀上，“嚇到了嗎，別怕，寒山寺裏裏外外都是我們的人，主子早就部署好了，沒人能傷你。”
慕如寶將心裏的沉鬱壓下去，儘量語氣平靜些，笑着對花語道：“我沒事，只是第一次經歷這些，有點緊張罷了。”
花語也知道慕如寶一定沒經歷過刺殺的事，也安慰她道：“習慣就好了，正常不會有人能走進星衛的掌控範圍，只不過大概是有人知道你明天要離開這裏跟主子回府，所以今晚是最後的機會，纔會冒死前來。”
花語的話落，不但沒讓慕如寶安心，反而讓她皺起眉來，“你主子仇人很多麼？都習慣了別人來殺他，這是做了多少壞事。”
不然怎麼花語要她習慣。
不過，她習慣不習慣又有什麼關係，她早晚是要離開他的，越是見到這些不屬於自己世界裏的事，越是清晰地讓她看到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可是，花語聽到慕如寶的話之後，臉上的表情卻一言難盡。
她猶豫了一瞬，試探着道：“其實，雖然各國忌憚主子的人不少，但是也大多是戰場和朝堂上的較量，並沒有很多人敢來行刺，畢竟紅閣和墨家軍都不是普通的勢力能企及的。”
“......”
慕如寶回神，看着一臉糾結的花語，更加不明所以了，“那剛剛那羣人，喊打喊殺的是怎麼回事？肯定是他壞事做多了！”
“那些人不是衝着主子來的。”
“那衝着誰？”
花語看着慕如寶，突然就不說話了。
慕如寶：“......”
直到此時，她纔算是多少明白過來花語的意思，她問道：“你的意思是，那些刺客是衝着我來的？”
花語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主子不讓說，但是少夫人自己悟出來就不關她的事了。
於是她道：“少夫人英明。”
慕如寶：“......我又沒做過什麼壞事，怎麼會有人想殺我！”
怎麼還能有人來殺她？
而且聽花語的意思，要殺她的人，還很多？
花語也知道慕如寶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不忍地解釋道：“少夫人，懷璧其罪啊。”
慕如寶怔愣了一瞬，哪怕花語沒有說完，她也反應了過來。
她莫名就想起了風行離開之前說過的話。
“要不是主子將你帶來着寒山寺，而你又快死了，你真當就能安安穩穩地躺在這裏嗎！外面現在多少人覬覦你！”
覬覦有很多種，有一種應該就是想要她的命吧。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是她之前行事太過高調了。
花語見慕如寶聽懂了，纔敢往下說下去，“現在外面關於少夫人的傳言越演越烈，尤其是少夫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安置了大焰數萬難民的事，還有您的醫術和建造之法，都是數國神醫和能工巧匠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事，以致於大家都在傳，您是......”
花語說道這裏，不敢繼續說了。
慕如寶倒是沒什麼避諱，直接道：“都在說我是妖精吧。”這事雲莫塵之前也跟她說過的。
“少夫人英明。”
她一點也不想要這種添堵的英明，還是一晚上英明兩次。
慕如寶低下頭來，眉心也不自覺地蹙起。
花語以爲她終於害怕了，畢竟剛剛她一直以爲刺客都是衝着主子來的，花語又安慰道：“少夫人，我們都相信你，不是傳言中那樣的人，你也別太擔心了。”
“我不是擔心，我只是不解。”慕如寶擡起頭，實在是想不通。
花語想要勸她的話再次卡在喉嚨裏，“你不解？”不是害怕嗎。
“對，我很不解。”
“按理說我做了這麼多好事應該贏得不少美名纔對，你看太子和容貴妃都着急地要跟我搭上關係，可是做好事的人，不應該更像仙女下凡嗎，怎麼非要說我是妖魔鬼怪！”
說道最後，慕如寶的語氣也忍不住有點激動。
對，她就是窩火在這個點上，不說她是小仙女，非要說她是妖怪，結果現在還一波一波的人來搞刺殺，這還是讓她想不通。
花語：“......”她無言以對。
少夫人原來氣悶的是沒有被當成仙女，好清奇的想法。
“我就算是妖精，有這麼強大的醫術和本事能造福百姓，爲什麼非要殺我，不該拉攏我嗎？”慕如寶接着問道。
花語身爲墨家的暗衛，雖說不是個真正的權謀者，不過多少也算是學了個皮毛，於是解釋道：“您是妖精還是仙女，這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的這些本事爲誰所用。”
“......”
“就和太子、容貴妃想的那般，如果能爲自己所用，自然是要拉攏您，可如果爲他人所用，那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
“如今天下大亂，正是羣雄疊起的時候，難免有些人會過分擔憂，您會成爲主子的助力，更會成爲他們的絆腳石，殺了你，對他們而言纔是以除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