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爲妃之道 >第一百零二章 銀雪的心結
    ?這一夜真真是個不眠之夜,雖己近子時拂曉將至,養心殿內卻依舊燈火通亮。衆嬪妃恭坐兩側卻毫無睡意,皇上俊朗有神的龍眸中雖隱隱可見血絲,卻仍舊炯炯有神的審視着堂下被連夜傳喚進宮,正伏跪在地顫聲供罪的李太醫。

    皇后此時己疲憊不堪,以手撫額側靠在鳳座撫手上,微微閉目養神。喜妃被廢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原以爲僅是一場奴才之間的糾紛,卻不料順藤而下竟將喜妃拖下馬來。一切不利的證供在同一時間全數指向喜妃,也不知當屬巧合,還是經人爲悉心安排。

    喜妃與皇后素來交道不錯,若是尋常事件,依照皇上仁心寬愛的性情定會出言相助,但今日之事涉及當年早夭的大阿哥。皇上膝下子嗣稀薄,大阿哥之死成爲皇上多年來心中最不能觸碰的傷痛。皇上縱然身居六宮之首,也不敢妄言相勸。再則皇后對此事也頗爲顧忌,三年前大阿哥溺斃當日,自己曾同與喜妃在湖心亭敘話。好在喜妃當時被嫺妃及銀雪輪番質問,己顧不得言及太多當日之事。否則若皇上得知自己當日也曾在場,恐怕又再生出更多事非。

    顧忌左右,皇后心中雖不忍喜妃落此下場,卻唯恐惹火燒身只得故作鎮定的三緘其口儘量避之不言了。

    此時養心殿內沒有了喜妃的呼叫咆哮,倒顯的安靜了不少。唯一有李太醫抖抖擻擻迴應着皇上的質問。喜妃失勢李太醫再無依傍,如今皇上親自查證蕊妃日常用藥的方子,並令張太醫細閱李太醫平日裏所開的方子,同時傳令太醫院負責撿藥輾藥的藥童小靖兒前來對證。

    嚴加查證之下,李太醫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線全然崩潰,終於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和盤托出:得喜妃暗中授意在蕊妃每副用藥中加入微量藏紅花,長久下去日積月累藥性聚集在體內,最終導致蕊妃不能受孕。

    後經張太醫親自替蕊妃請脈,確診蕊妃的確己無生育能力。突如其來的打擊,讓蕊妃還未從喜妃失勢的高興勁中抽離,便迅速捲入終身不能爲人母的悲傷旋渦中,蕊妃的精神支柱轟然倒塌,當場昏厥了過去。

    “來人,速將蕊妃帶回玉瓊宮,張太醫你同行前去診脈,務必保蕊妃平安無恙。”今夜發生太多亂事,自登基以來,皇上何時以歷過如此煩憂之事。好在執掌天下多年,此時皇上心中雖然繁紊不堪,卻仍舊努力支撐着疲憊的身心,運籌帷幄全力支撐着大局。

    “李正良!”皇上響亮的一聲龍吟,將李太醫己近昏噩的心緒警醒了幾分。身子如篩糠一般哆嗦着,詞不成句的應道:“皇上,臣有罪,臣該死哦,不!皇上饒微臣一命微臣也是受人指使,微臣再也不敢了。皇上您開恩啦皇上”

    李太醫入宮前便聽侍衛言及,喜妃案發己被賜死,此時他更是懼怕不己,言詞間也全然亂了方寸,一心求饒口舌卻突顯笨拙不堪,平日裏滔滔不絕的阿諛巧舌之言,此時也如胎死腹中一般,只斷續憋出極不成句的言詞來。

    “拖下去,杖斃!”皇上哪裏還有耐心聽李太醫廢話連篇,緊擰龍眉對待衛揮了揮手,看也不願多看他一眼。

    隨着待衛的拖離,李太醫斷斷陸陸的求饒聲從殿外隱隱傳來,皇上心情越發鬱結,對堂下衆嬪妃言道:“都回宮歇息吧!”

    衆人起身福禮,拖着疲乏的身子陸續步出養心殿。此時銀雪雖己極度睏倦,但思及終於得報大仇,腳下步伐卻倍感輕快。剛行至殿門處,身後傳來皇上柔柔的輕呼聲:“雪兒!”

    銀雪駐步轉身,深深鞠禮仰首望着皇上俊逸不凡的面容,輕聲應道:“皇上。”

    皇上不顧皇后詫異的目光,從龍座旁拾階而下,迎面向銀雪走來,輕握着銀雪微涼的柔荑慰聲言道:“雪兒,這些日子你受苦了。多虧你機警伶俐及時救下雀兒,才替朕的大阿哥昭雪平冤。否則朕的大阿哥幼魂不息,朕也必將終生難安。如今害你之人,朕己替你除去,今夜你可終於可安然入睡了!”言畢,皇上滿握着銀雪小手的闊掌微微着力,滿是安慰之意。

    “謝皇上憐愛,臣妾今夜定會睡的安穩。皇上也請早些歇息吧。”銀雪微微曲膝下蹲施禮,同時極爲輕緩的從皇上闊掌中將手抽離。帝王掌心的餘溫雖仍停留在手間,但銀雪心中卻生出一陣悲涼。

    眼前的男人對自己極度溫潤柔情,但如今己恢復記憶的銀雪心中卻暖和不起來。一想到,當年自己慘遭滅門的旨意,便是出自這對溫存的脣齒間,銀雪心中就升出一種異樣的感覺。他-臥龍金浩,是自己前世今生唯一摯愛的男人,也是當今天下一呼萬應的天子,卻更是當年下旨滅門銀府的執行者。

    這是怎樣的一種糾纏的情愫?銀雪分不清道不明,愛?能不愛嗎?恨?又能不恨嗎?銀府當年的慘案,箇中是否另有隱情不得而知。銀府的慘案於帝王而言僅是一道錯下的旨意,還是被奸險小人所誤導才釀成的悲劇?銀雪心亂如麻!

    爹爹多年前曾教誨家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縱然君主有一萬個不是,臣也必須以死示忠。銀雪思緒飛揚,彷彿看見了當年禁軍臨近銀府時,爹爹大義就死的那種豪邁與無畏!親人赴死的場景在腦海中乍現,銀雪禁不住身子一陣輕顫,後脊更是生出一絲涼意。

    “雪兒,你怎麼了?可是還在害怕,放心,朕己賜死了那惡毒的女人,雪兒你己安全了”銀雪失神錯愕的眼神,在皇上看來卻是遭受過度驚駭所致,又是一陣輕言寬慰。

    ‘賜死’二字在帝王口中輕易言出,於帝王而言賜死僅僅是一道旨意。而這道旨意背後所發生的血光劍影,位居朝堂頂端的天子又怎會親眼目睹,更不會有銀雪這般感同身受的切膚之痛。

    “臣妾謝過皇上,臣妾己無大礙,相信少作歇息便可靜下心來,臣妾告退。”銀雪努力平復繁亂的心情,不再任思緒恣意飛揚,以免在君前失態引出不必要的猜忌。恭敬的謝恩施禮,在胡嬤嬤的攙扶下,緩步退出養心殿。

    出殿一段距離後,胡嬤嬤觀左右無人,才輕聲在銀雪耳邊詢道:“小主,如今喜妃己落幕,您理應高興纔是。可適才在皇上面前,卻隱有失態之狀,神色反而更顯悲慼了?”

    銀雪一聲輕嘆,低如蚊鳴的應道:“嬤嬤你有所不知,本小主如今接近皇上,心中便不由得思及冤死的爹孃,心緒終難平靜”

    銀雪話音未落,胡嬤嬤急忙警惕的噤聲:“噓!小主,日後切不可提及此事。如今您己是皇上的嬪妃,與皇上親近必不可缺。再者,若想還老爺夫人清白,您須得寵繼續上位,方纔有機會重翻當年舊案。若你心中阻礙,反而會弄巧成拙,不僅不能替銀府翻案,或許還是累及自己。這又是何苦呢?小主,你切可記住了?”

    胡嬤嬤說話字字在理,暗夜中銀雪慎重的點了點頭,同時輕輕拍了拍胡嬤嬤撫在自己肘間之手,安慰的低言道:“嬤嬤放心,銀雪明白了!”

    主僕二人身影漸漸消失在長街中

    養心殿內,銀雪己經離去多時,皇上仍駐立原地望着其離去的方向,暗自唏噓道:“雪兒如此孱弱,卻一再飽受驚懼,放心,朕會盡力彌補於你”

    不知何時,皇后己悄然行至皇上身邊,小心的將一襲明黃披風輕披在皇上雙肩,柔情低喚道:“皇上,夜己深了。再過幾個時辰又該早朝了,臣妾服伺你歇息吧。”

    皇上回身拉過皇后正在整理着披風的巧手,置入掌心輕輕一拍,言道:“今夜朕想靜靜,皇后你回宮歇息吧。”言畢,緩步向養心殿內寢步去,同時淡聲對李忠慶吩咐道:“李忠慶,送皇后回宮歇息。”

    “奴才遵旨!”李忠慶哈腰應聲,即而對皇后傾身討好的言道:“皇后娘娘請,奴才伺候您回宮。”

    皇后臉上閃過一絲落寞,適才皇上對銀雪的柔情寬言與對自己淡漠的神色,猶如雲泥一般反差巨大。如此不公的對待,縱然她心胸寬暢通達,此時卻仍感氣悶非常。面對李忠慶的恭送,皇后強忍心中不虞,淡聲言道:“本宮鳳輦在殿外伺候,不必勞煩李公公相送。”隨即,邁步向殿外走去。

    “奴才恭送皇后娘娘!”李忠慶的聲調一如既往,從不摻雜着任何情緒在內,不論是得寵的妃嬪還是失寵的貴人,他均如此聲調恭送,從無厚此薄彼之分。

    但此時聽在皇后耳中,卻似乎內含譏諷一般,平淡的聲調顯的高亢不己,心緒更是煩亂不堪。

    鳳輦步出養心殿,緩行在幽黑的長街上,尹德本執燈走在鳳輦前方,大宮女清風隨行在鳳輦右側。暗夜中,隨着燈光搖曳,同行數人身影長短變幻不停,猶如後宮之人的人生一般,瞬間即可變幻無端毫無定數而言。

    突然,不遠處一個黑影,步伐匆匆迎而奔來,“誰?皇后娘娘在此,休得造次!”尹德本厲聲喝道。

    黑影聞言,立即駐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急聲回稟到:“皇后娘娘,奴才小成子在刑房辦差。喜妃娘娘己入刑房一個時辰,卻拒不行刑並執意要見娘娘您一面。奴才無奈特地前來回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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