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將乃是前將軍董卓胞弟董旻表字叔穎現爲奮威將軍,這董旻雖勇武不及董卓,謀略不及董卓但他長於採納良言,而其生有一子取名董璜,雖年未及弱冠卻聰穎異常,董旻常將其帶於身邊,一則是歷練,一則也讓其參贊軍事,另董旻帳下還有大將三員,分別是段煨、徐榮和胡軫。
段煨,字忠明,乃是涼州“三明”之一的段熲的族弟,人如其名對漢室可謂是忠心耿耿,生平最仰慕的便是其兄段熲,期望有朝一日也能像其兄長一樣,逐羌胡驅鮮卑縱馬沙場爲大漢保疆拓土,因而在王國兵逼陳倉之時他便是第一個出來請戰的。
再說徐榮,乃是遼東襄平人,此人可謂是文武全才,在黃巾起事前夕正往北海郡欲往投鄭玄門下學習儒學、經學,而還沒走到北海,黃巾之亂便起,此時天下人心慌慌,但徐榮卻倍感興奮,覺得這正是大丈夫提七尺劍立不世之功之時,於是便投於劉焉招募的義勇軍中,曾與劉備一起在校尉鄒靖帳下效力,只是那時徐榮只是伍長與劉備不曾相識。
在一次與黃巾的交鋒中,官軍大潰,而徐榮卻從容指揮着他手下的兵士從容撤退,並在撤退途中殺死了許多黃巾軍,這一幕恰巧讓董卓見到,董卓愛其人才武藝在戰後向鄒靖要了。因徐榮只是一個伍長,又是主帥需要調用,鄒靖雖是覺得有些奇怪,但也自是不好拒絕,從此徐榮便跟在了董卓帳下。
而後來徐榮果然沒令董卓失望,憑藉其謀略武藝屢立戰功,很快便與胡軫、樊稠等西涼舊將比肩而坐,成爲了董卓的心腹愛將,此番跟着董旻來守陳倉也是董卓的意思。
胡軫字文才,涼州豪傑,武威人,與董卓乃是鄉黨,其聲望在涼州輕俠中僅次於董卓,因而手下聚集了許多少年健兒。
王國犯境,徐榮請戰,但董旻心中甚是憂懼,陳倉城中此時不過一萬人馬,要對付十五萬大軍守城尚覺不夠,主動迎擊豈不如同以卵擊石?
董璜知道父親心中的疑慮,說道:“大人勿疑,宜從徐校尉之請。賊方至立足未穩擊之正合兵法,其一也;賊於旬日之間連下四縣其勢雖盛然其力已疲,擊之可勝;賊兵連勝而郡縣之兵連敗,賊必驕而輕視我等,兵法雲驕兵必敗!”
董旻聽了兒子的分析雖覺有理,但仍擔心兵力不足,問道:“徐校尉若去,將帶多少軍馬?”
徐榮抱拳朗聲答道:“只需本部人馬即可!”
徐榮本部是兩千人,董旻聽罷稍覺寬心,不過旋即又擔心徐榮只憑這兩千軍馬難以抵敵那15萬賊衆,去了不過是羊入虎口,白白犧牲,於是又沉吟了起來。
董璜對董旻說道:“孩兒斗膽以爲,父親可撥軍四千給徐校尉,再請胡校尉助之方可破敵。”
聽聞此言董敏大喫一驚,徐榮本部是兩千人馬,胡軫本部也是兩千人馬,這樣便已經是四千人馬了,再撥給徐榮四千人馬,那樣不就是八千人馬嗎?這八千人馬一出城,陳昌豈不就成了一座空城?
於是連連擺手:“不可!不可!萬萬不可!陳倉若失,皇甫將軍,豈肯輕饒我等,不若閉城,堅守以待援軍。”
見董旻又起退縮之一董璜忙解釋道:“大人且聽孩兒把話說完,我軍雖只一萬人,然這陳倉城中尚有三千縣卒,縣卒雖無用,然守城應不是問題,另外,這陳倉城中尚有數千的百姓,亦可令其上城頭守城。
但讓百姓守城?如今這百姓中青壯者若非投了賊便早被抓了充軍,所剩的家是老弱婦孺,如何能守得城池?
不待董旻提問,董璜又緊接着說道:“徐校尉兵盛則易於破賊,而如若兵少即便僥倖取勝亦難以重創賊軍,反而讓賊知道我城中兵少。這陳倉牆高城堅,即便是老人小孩只搬得動石塊、推得倒雲梯即可,即便真是手無縛雞之力,穿上衣甲站於城頭亦足可壯我聲勢,震懾賊膽!因而我軍雖盡出,陳倉城亦必無憂,請大人安心!”說罷拱手深深一揖。
聽完董璜的分析,董旻深覺有理,忍不住開口讚道:“好!吾兒高見!哈哈哈哈~”捋着鬍鬚放聲大笑。
胡軫、段煨二人見主將稱讚自己的兒子,也連忙不失時機溜鬚拍馬大讚董璜。
董璜所說其實也正是徐榮心中所想,而主將董旻詢問之時徐榮之所以說只需本部人馬,一則是帶走更多的兵董旻會擔憂守不住城池,反倒會駁了自己的請戰;再則也是出於他自己內心的驕傲,他相信即便只憑本部人馬,依然可給賊軍狠狠一擊!
所以,當董璜侃侃而談時徐榮便頻頻點頭,心中暗自稱讚,只是他本是個驕傲的人,不屑於迎逢拍馬,人家越是諂媚,他心中越是鄙夷,也就越不會跟着隨聲附和,因而此時他只是靜靜站在那裏。
董旻、董璜二人見狀,面上雖無表露,心中亦有些許不快。
軍議畢,照董璜建議,由徐榮率軍胡軫輔之,出兵迎擊王國。
陳倉嵬馬坡。
西涼諸軍自合兵以來,下鄠縣,破雍縣,平武功,佔栒邑一路下來可謂橫掃右扶風,所向披靡,所過之處多有望風而降者,聯軍兵威一時竟有超越先前邊章統領之時,這讓王國頗爲自得,大有不可一世之感!
大軍行至嵬馬坡,此時天色已晚,王國心中暗忖,這陳倉守軍倒是有些骨氣,今我大軍逼境,竟也沒望風而逃,也沒開城請降,居然來了個“堅壁清野”將境內的軍民全撤入了城裏,顯然是想憑藉着陳倉城負隅頑抗,這倒是有點意思。
陳倉守軍的舉動激起了王國的興致,這一路的順風順水開始讓他覺得有些索然無味,而此時十五萬大軍對一座孤城,他就像是一隻逮到了老鼠的貓,打算把這老鼠好好的戲耍一番。
今日即然天色已晚,就先再放他們一晚,並且這一晚他們一定過不好,這刀架在脖子上的滋味……一想到那些身着官袍,往日裏威風八面的官老爺們被嚇得惶惶不可終日的樣子,王國臉上不由掛上了笑容。他勒馬舉鞭,指着嵬馬坡下一處平坦之地下令道:“且讓陳倉城中的鼠輩再苟活一晚,今夜大軍就在此處宿營。”
王國軍令剛出,廖淳便趕忙制止進諫道:“大帥此處紮營恐有不妥,西面嵬馬坡林木茂盛,可藏軍馬,要防官軍伏於其間,趁夜殺出來劫我營,不若趁天未黑再往前行十里,那裏地勢平坦又臨近剡溪,可方便大軍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