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書之麻瓜炮灰不想死 >第五章 貧瘠之地
    所有人的視線都鎖定了公孫薇,於是她只好硬着頭皮站上了臺,全身僵硬,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好,餘光瞥見臺下的韓珏,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對她做着口型:盡力就行。

    她只好眼睛一閉,唱了一句:愛恨就在一瞬間,舉杯對月情似天;醉在君王懷,夢迴大唐……

    真的是老臉都丟光了!公孫薇尷尬得腳趾摳地,邊在心中碎碎念:玉剛哥,真對不起了。

    一曲唱了,鴉雀無聲,滿場觀衆嘴巴像豌豆射手的“O”字。

    片刻後,陸虎帶頭髮出一聲噓聲,接着滿堂一浪高過一浪的噓聲。

    “這是什麼?”

    “沒見過這種唱法!“

    甚至還有瓜子皮往公孫薇身上招呼。

    半盞茶功夫後,公孫薇尷尬地走出勾欄,這場比試她自然是輸了,但勾欄卻成功保下來了。

    因爲韓珏從容地理論道:“規則是誰的呼聲高誰就贏,可沒說是喝彩聲、還是喝倒彩聲。”

    就這樣,陸虎氣得體積足足漲了一倍,帶了他的妞,圓潤地滾出了戲坊。

    *******

    “你打算去找那個江東孩子麼?”韓珏倚在門口,笑眯眯地問。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公孫薇尋了輛街邊候客的馬車,腳步擡了上去,剛纔兩輩子的老臉都丟盡了,恨不得殺人滅口。

    “你被官兵追着,跟我也沒什麼關係;你與陸虎比拼,跟我也沒什麼關係。”韓珏譏笑。

    公孫薇揉了揉太陽穴:“知道了,我今天欠了你兩個人情,來日回到府中,自會奉上銀兩拜謝。”

    “你欠我三個人情。”他縱身一躍,跳上馬車,“走吧,正好我知道那小蝦的住處。”

    公孫薇心中一喜,方纔她還愁着要去哪兒打聽呢。

    馬車裏很窄,韓珏坐在公孫薇對面,瞧着她眉黛如遠山,微微蹙着;鼻尖小巧高挺,眼角微微上挑,好像在思考着什麼。

    韓珏笑道:“你方纔那首歌,聽着還不錯。”

    公孫薇這輩子都不願再提起這事,便掰着手指,轉移話題:“話說你來汴京多久了?”

    韓珏收起目光,轉投車窗外:“一年了。”

    公孫薇:“哦”。

    “小蝦待的那個地方,不是你這樣的官家小姐能夠想象的,做好心理準備。”韓珏頭靠車廂,闔上了眼睛。

    馬車在大街小巷穿行着,約莫行了一個時辰,到靠近汴京的西門出城處,才停下來。

    公孫薇從馬車跳下,一瞧眼前景象,饒是有了心理準備,還是震驚了。

    只見半里地大小的沙地上,立起了一個一個破舊的帳篷,帳篷間幾塊石頭搭建起簡易的竈臺,發出一種酸餿的味道,像殘羹剩飯煮了又煮,男女老少衣衫襤褸,不遠處一條骯髒的溪流,垃圾成堆、蚊蟲飛舞。

    這裏是江東最貧瘠的一羣人居住地,景象遠比她想象的更是惡劣。

    韓珏在前引路:“這就是當年那場戰爭的傑作。”

    他沒有特意指明這場戰爭的既得利益者----祁成皇的名諱,但話語中含有的一絲譏諷,落在公孫薇心裏,跟指責她這個祁國人沒什麼分別。

    公孫薇沒說話,跟在韓珏的身後,他的身段頎長飄逸,衣裳也很長。

    韓珏見她沒回話,回頭瞥了她一眼,見她提着衣裙小心地走着,嘲諷道:“還真是委屈大理寺的公孫小姐了。”

    公孫薇頓住腳步,正色道:“韓珏,這場戰爭那是皇帝自己的決定,祁國和宋國打起來那年我不過才一歲,父親雖是大理寺卿,可他當年也是反對戰爭的,再說攻打江東的也不是他。”

    她指了指前方的居民,道:“當年落敗的如果是祁國,那我就是他們其中一員。誰也沒有比誰更高貴,你我不過是命運下的一枚炮灰,都是一樣的身不由己。”

    她索性放開衣裙,邁着大步往前走。

    韓珏停下腳步,望着這個略顯瘦弱的背影,逆着光,走入了一個敞開的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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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篷裏,簡陋的榻上平鋪着一張破舊的毯子,上方躺着一個乾瘦孱弱的小孩兒,桑姐正絞乾溼手帕,爲小蝦拭汗。

    公孫薇走進來,盤腿坐下:“好些了嗎?”

    桑姐搖搖頭:“喘是剛止住了,燒還沒退,但願別拖過今夜,小蝦的身體喫不消了。”

    公孫薇心中甚是內疚,一時無話,過了會才把勾欄裏對陸虎的事情與桑姐說了一遍。

    桑姐笑道:“原來是韓珏。”

    公孫薇想起來韓珏並沒有跟進來,起身走出帳篷四顧張望,卻早就不見了他的身影。

    復又回到帳篷坐下,聽着桑姐說韓珏的事情,說他原本是擅長作畫的江東才子,戰亂後來到汴京,爲權貴作畫,私下裏給江東的孤兒寡母們救濟些銀兩。

    公孫薇有些出神,想着公孫府裏那些金銀首飾,也許夠當幾個錢?

    兩人聊着,不覺間日頭已西斜,桑姐看小蝦燒退得也差不多了,便打算與公孫薇一同回去。

    這時情況陡變,小蝦大口吐出鮮血,身子像蝦米弓了起來,一邊抽動得厲害。

    兩人慌得手足無措,桑姐剛一喂下藥,小蝦就全吐了出來,還出了一身的冷汗。公孫薇燒來熱水,替蝦兒抹拭身子,卻發覺他身子越來越涼。

    不知過了多久,小蝦看起來像是好了一些,但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迴光返照似地睜開黑亮的眼睛,看着她們,眼中有感激,又有一絲不捨。

    公孫薇放下水盆,走出帳篷,四周有些居民開始生火做飯,面黃肌瘦的樣子,對小蝦帳篷裏傳出的桑姐的哭聲充耳不聞,麻木的臉上甚至看不出一絲表情,像沒有靈魂的軀殼。

    公孫薇一身的粗布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身心都透出疲憊,屈膝坐在帳篷外,在西下的夕陽裏,把頭深深埋進膝蓋中。

    光線忽然被什麼擋住了,公孫薇擡起頭來,眼角還帶着點淚痕,卻見是韓珏回來了,正彎腰看着她,微笑道:“公孫大小姐,怎麼就坐在這兒哭了?”

    公孫薇眼神有點呆滯,喃喃道:“你剛纔去哪兒了?”她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哭腔,“小蝦不行了,是我害了他啊!”

    韓珏直起身子,拍了拍她的腦袋,“不會有事的,起來吧。”

    他回頭招呼了一聲,一名紅衣女子便跟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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