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書之麻瓜炮灰不想死 >第九十七章 提堂審故人
    幾天之後,汴京城裏的百姓突然人人自危,只要家裏有個江東親戚的、認識江東人的,都被提拎進衙門裏一頓審查。

    因爲熠王祁慕寒已經將這珩月殿上冒充太監、西涼使團的死士身份,查了個一清二楚——都是來自江東的。

    身份一查明,結合最近江東有亂黨生事,天子震怒,要求將參與生事的江東人全部揪出來,尤其是持匕首和毒針想刺殺皇帝、最後卻射中祁慕寒的兇手,及其背後的同黨、策劃者,掘地三尺也要挖出來。

    這下牽連得不算少,江東營地裏一衆男女老少全部都押往了大理寺衙門,等候審查。

    次日,衙門大開,祁慕寒高坐在堂上,左下方是輔助審查的祁晟,右下方是公孫鏡與刑部齊佳。

    祁晟今日一早不知怎麼突發了善心,說要讓祁慕寒大開衙門、公開審理,這樣過程透明,既可以安定民心,也不至於冤枉了部分無辜的江東百姓。

    祁慕寒知他沒安好心,但這個要求合理,他也不能拒絕。

    於是衙門前人頭涌涌,來看熱鬧的百姓圍成了一個水桶陣,擠得衙門外水泄不通。

    公孫薇原本早就想找公孫鏡走個後門,讓她裝個侍衛混進場來,卻沒想到公孫鏡嚴辭拒絕了,說沒什麼可看的,禁止她來。

    然而候審的人裏面有她認識的桑姐、小蝦,還有一些熟悉的、居住在營地裏的江東人,而且祁慕寒還是主審,她怎能不來?

    一到這衙門前,只見圍了個水泄不通,擠進去幾寸,又被無情地彈出來了。

    沒辦法,只好執行B計劃,當下拐進一個無人的衚衕,啪嗒啪嗒忙活了一陣子,大模大樣地走出來了。

    祁慕寒坐在高堂上,看了看衙門外烏泱泱的人羣,坐姿如松的公孫鏡,嚴肅的齊佳,還有右側那個看不出情緒的祁晟,一拍驚堂木,“開堂!”

    衙役們朝他行了禮,正準備到後堂將候審的嫌疑人帶到堂下,此時門口看熱鬧的羣衆卻讓開了一條路,一個揹着藥箱、身着太醫服的人,滿頭大汗,走進堂來。

    祁慕寒愕然,見此人一邊用袖子擦拭着汗水,嚷嚷着“好熱”,一邊往他的方向走來。

    祁慕寒:“……”

    “章太醫!”祁慕寒趕緊站起身來,走下臺階,接過他的藥箱,將他帶到自己的座位旁,“有勞了。”

    章太醫“嘿嘿”笑了兩下,裝模作樣地搭上祁慕寒的脈搏,閉上眼睛,搖頭晃腦。

    祁慕寒對齊佳和公孫鏡等解釋:“本王的病還有些反覆,爲免中途影響辦案,今早特意尋人前去請章大夫,請他在一旁候疾。”

    說着,一邊用手遮着嘴巴,用極低的氣音問:“你來幹嗎?”

    這正是貼着“章知堯”面具的公孫薇,前些天在宮中,蘇炙夜帶她喬裝成章知堯潛進殿中看望祁慕寒,這面具和衣服,她都還收着,沒還給蘇炙夜。

    祁慕寒如今一看這出現得不合時宜的“章太醫”,立馬就想起來了這茬!

    此時公孫鏡躬身道:“殿下辛苦,大病還未痊癒,便連續幾日操勞,請章太醫來,也是應該的。”

    “章知堯”摸了摸沒有鬍子的下巴,“唔唔”兩下表示贊同,又去翻找自己的藥箱。

    不消片刻,翻出一支綠色的小瓶子,對着陽光照了一下,神祕非常。

    祁晟好奇道:“這藥看起來色澤十分特別,莫不是針對三弟前些日子所中銀針之毒的良方?”

    他心中還是很納悶,明明祁慕寒那日中的銀針,其上就塗有劇毒的蕁刺汁液,而且祁慕寒體內也有這種毒,毒上加毒,按理說就應該勾起他毒發身亡;哪怕他運氣再好,那也是半死不活,怎麼這不到半月,他就能下得了牀?如今看來,他身邊定有醫術高手,說不定就是這章知堯。

    公孫薇往手指上倒了幾滴綠色的油,不懷好意地看着祁慕寒。

    祁慕寒頓時有不好的預感,這“章知堯”的臉雖然面無表情,但那雙他熟悉的眼睛裏,閃着“公報私仇”四個大字。

    祁慕寒眨巴兩下眼睛,傳遞出“求饒”的信號,公孫薇卻面無表情地把手指伸過去,往他人中一抹!

    一股極其刺鼻的味道往鼻腔裏一衝,祁慕寒控制不住,接連“阿嚏”、“阿嚏”噴了好幾下。

    銀丹草,也就是俗稱的薄荷油,他最怕這種味道,不知道公孫薇是怎麼知道的。

    他掏出手帕,就要抹掉鼻子上的薄荷油,公孫薇一把拉下他的手,朝他眨了兩下眼睛——你敢抹掉試試看?

    臺上兩人曖昧的互動,在觀衆看來,那卻是大夫在給病人診治,公孫鏡拱手道:“章大夫真是醫術精湛,俗話說通則不痛,痛則不通,殿下這麼一通,估計就不痛了。”

    我看你真是狗屁不通!祁慕寒沉悶地想,回頭一看“章知堯”又倒出了幾滴油,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可憐巴巴地看着她。

    公孫薇心裏樂壞了,叫你前幾日捉弄我,我也讓你受着!

    祁慕寒一見她這樣子,心道不妙,還是趕緊言歸正傳,於是一拍驚堂木,“人帶上來!”

    幾十名江東百姓在衙役的拘押下,往堂前一跪。

    男女老幼,粗布衣衫,瘦弱的身材,都是祁慕寒與公孫薇熟悉的面孔。尤其爲首的一個長髮凌亂,臉色蒼白的女子,與其它人都不一樣,穿着白色的囚服,雙手還戴着鐐銬。

    公孫薇愣了,雙手慢慢縮成拳頭,放在膝蓋上不敢動。

    祁慕寒心中微嘆了口氣,這種場面不應該讓公孫薇看見的,卻怎麼都沒想到這丫頭居然裝扮成章知堯混進來了。

    他一拍堂木,“桑鶯鶯,你與江東亂黨勾結,可知道下場是什麼?”他語帶警告,也有暗示。

    幾天時間內,他已查明珩月殿上的死士,全都是來自江東,稽查名冊發現,這些人是在追月節前不久來到汴京的,而且居住的地方,就是江東營地!

    這批人正是當日吳巖帶到營地裏的難民,當日吳巖還交代桑姐帶他們到十里河堤置辦些衣裳,準備過節。

    可桑姐對這些全都一無所知,她既不知道這些個難民就是行刺的死士,更加不知道她愛着的那位吳巖,就是蘇豫!

    “我……我沒有做這些,我就是一個普通女子,哪裏有本事勾結什麼亂黨?”桑姐頭髮凌亂,擡起頭來看向堂階。

    這一看,她徹底愣住了,眼前這人紫袍華冠,與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可這張俊美的臉龐,她是認得的。

    “韓……”她呆呆地張了口,大叫一聲,往前爬了幾步,“韓珏。”

    祁慕寒給旁邊的衙役使了個眼色,這衙役走過去,一腳踹她,“好好回答殿下的問題!不要在這裏裝瘋賣傻!”

    桑姐被踹得歪倒在一邊,公孫薇緊緊握着拳頭,喉嚨發乾。

    她想不通江東營地的百姓怎麼會牽扯進這事情裏面,但她相信祁慕寒會秉公處理,絕不會誣陷這些百姓的。

    她偷偷看了一眼祁慕寒,心中卻猛的一抖,祁慕寒臉上沒有半點悲憫,神情陰冷得像一塊冰。

    “擡上來。”祁慕寒清冷的目光望向一旁候着的幾名仵作。

    馬上有人將十餘具經過特殊處理的屍體擡到堂上,仵作揭開蓋着屍體的白布,露出一張張慘白的死人臉龐,堂中的江東百姓一陣尖叫,圍觀羣衆指指點點,公孫薇見到蝦兒縮在堂中一角,瘦小的身子不停發抖。

    祁慕寒冷聲道:“桑鶯鶯,你看清楚,這十幾個人你是否認識!”

    桑姐情緒已到崩潰的邊緣,追月節當晚,吳巖與她求婚以後便失蹤了,原本以爲過些日子他就會回來,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官兵。

    這些官兵還將江東營地的所有帳篷都毀了,甚至掘地三尺,居然挖出了不少兵刃器械,在她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時,所有江東百姓都被押下了大牢,她更是被加了重重的枷鎖,戴上了鐐銬。

    她慶幸吳巖沒有回來,否則他也會被一起下大牢的。

    想到這裏,桑姐擡起來,“殿下,這些人我認識,他們都是江東的老鄉,水災以後逃來汴京的。”

    祁慕寒直了直身子,“這些人是怎麼到營地裏的?有沒有舉止異常?還有沒有其它人和他們接觸?你想清楚再回答。”

    桑姐頓時陷入迷茫,好像在思考什麼。

    祁晟搖了搖扇子,溫聲道:“是啊,桑姑娘,你仔細回憶一下,別放過任何不對勁的人。”

    桑姐身子抖了一下,慢慢地說:“沒有。他們都是普通人。我也只是和他們打過招呼,其實也不熟。”

    祁慕寒沉默片刻,再一拍堂木:“帶上來!”

    衙役帶着幾個人上來了,從衣着來看,這幾人非富即貴。

    “這些都是十里河堤的商鋪老闆,”祁慕寒對輔案的公孫鏡與齊佳介紹,接着轉向這幾人,“你們都上去看一看,可認得堂下跪着的這名女子?”

    這幾人上前仔細辨認了一番,一個個地說:“認識,這女子曾帶過十幾人來我店置辦衣裳。”

    “也來我店中買過好些喫的。”

    還有一位指着地上的幾具屍體,“這幾人我認得,他們之前還在我店中工作過,也是這名女子帶來的。”

    桑姐擡頭看向祁慕寒,臉色慘白,乾燥起皮的嘴脣哆嗦着,說不出話來。

    祁慕寒揮了揮手,“先帶下去。”

    衙役將這十幾人帶下去了,地上的屍體也被一一擡走了。

    祁慕寒居高臨下,看着桑姐:“你不是說與這些人並不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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