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書之麻瓜炮灰不想死 >第147章 戲假情真
    豫妃寢宮裏瀰漫着一股凝重的氣息,豫妃本人體弱多病,正在休憩,並沒有陪伴在側;公孫薇則被暫時安置在側殿,這側殿不大,祁成皇、祁玉騫等人卻都等候在這裏。

    過了片刻,章知堯從內室走出來,對祁成皇道:“陛下,臣已盡力。王妃這胎兒,是保不住了。”

    殿中死一般寂靜,祁成皇沉默了半晌,揮揮手道:“下去吧。”

    章知堯提着藥箱退下了,祁成皇才轉入室內,見祁慕寒正抱着公孫薇,眼眶通紅;公孫薇頭髮溼糯,搭在頸上,用力攀着祁慕寒的手臂,口中喃喃:“殿下,我的孩子……”

    此情此景,真讓人看得心酸,祁玉騫站在祁成皇身後,輕道:“怎會這樣的?”

    祁成皇走上前,按了按祁慕寒的肩膀,緩緩地道:“讓你的王妃先歇會吧。”

    祁玉騫:“大哥現在還在殿外候着……”

    公孫薇一聽“大哥”這兩個字,頓時像失控了一般哭喊:“求陛下爲我們討回公道……孩子,我的孩子!”

    祁成皇見昔日珩月殿上那名輕舞曼妙的少女,現在居然如此狼狽,腹中滑掉的,還是他愛子的骨肉,說不好還是他的頭一名皇孫,心下也着實有幾分難過,安慰道:“放心,朕會爲你們主持公道。”

    祁慕寒用力抱了一下公孫薇:“先歇會。”將她扶着躺下,爲她蓋好被褥之際,暗暗對她使了個眼色。

    公孫薇輕輕點頭。

    祁慕寒隨祁成皇與祁玉騫走到外間,三人坐定,祁成皇看了祁玉騫一眼,祁玉騫又看了看祁慕寒。

    祁慕寒:“父皇,這是我頭一個孩子。”

    祁成皇點了點頭,臉色陰鬱:“祁晟這個逆子!來人……”

    “父皇。”祁慕寒打斷了他的話,“父皇,這一次,兒臣不打算追究大哥的過失。”

    公孫薇在屏風後聽得大喫一驚!方纔祁成皇等人退去以後,她便偷偷下牀,光着腳丫出了內室,藏在一具屏風後偷聽。

    祁慕寒搞什麼?花了老大功夫演這場戲,不就是爲了報復祁晟麼?怎麼就不追究了?

    門外忽然一聲通傳:“太后到。”

    唬得公孫薇立馬光着腳又跳回牀上,把頭髮弄亂,氣若游絲地躺着。

    太后在宮女陪伴下,直直入了內室,站着瞧了公孫薇幾眼,眉毛微挑:“這怎麼一從哀家那兒出來,人就滑胎了?”

    此刻祁慕寒並沒有陪伴入內,公孫薇只好即興發揮,虛弱道:“是兒臣沒有用,不……不關大殿下的事。”

    我就偏偏要提大殿下,我看你還如何護短,公孫薇心道。

    太后臉稍側了一下,輕蔑地瞄了她一眼,簡直把她看得是心頭火起。

    這雙眼睛在明白地告訴她:別說你只是滑個胎,就算是你死了,也別想動我皇孫祁晟一條毫毛。

    太后隨意看了她幾眼,出了內室,站在祁成皇的面前道:“慕寒的妻子乃是從哀家這兒出來不久,便滑了胎的。皇帝若要處置,先處置哀家這個太后吧!”

    她重重一跺手中那根柺杖,看起來是要與祁成皇槓上了。

    沒想到祁成皇倒是笑了:“母后來晚了......”

    太后霍然瞪大眼睛:怎麼?是要與我正面衝撞?

    祁成皇接着道:“慕寒已經表示不追究晟兒的過犯了。”

    太后一怔,那瞪圓了的眼睛,頗有點難爲情地恢復了原樣,要發的火氣也登時沒處發了,像鼓足了氣要爆炸的氣球,登時蔫了。

    公孫薇在屏風後偷聽,這才搞懂了祁慕寒爲什麼不追究了——這追究也沒用啊,太后遲早要保祁晟的,還不如自己先說不追究,倒還佔了個上風,反倒顯得這太后護短護得出格了!

    祁成皇似笑非笑:“母后還有事嗎?”

    太后一時語塞,也心知自己一時沒穩住,理全讓別人給佔了,心下冷哼一聲,倨傲地看了一眼祁慕寒,難得地說了一句:“讓薇兒好生歇着吧!哀家稍後會遣人送些藥材到你王府中。”

    祁慕寒:“謝皇祖母。”

    太后看了他一眼,轉身便離去。

    祁成皇此時又道:“晟兒離開柰城已久,城防要務,疏忽不得,現下新春已過,還是讓他早些回去柰城吧!”

    太后腳步微頓,卻是沒有停下來,就當這不是對自己說的一般,昂着高貴的頭顱去了。

    祁成皇看她離開的背影,冷哼了一聲,朝王公公掃了一眼:“還等什麼?將朕的旨意傳下去,着他這兩天內,馬上離開汴京!”

    祁成皇下的旨意,無異於是趕了祁晟出京城,雖然未曾懲罰與他,這端出來的姿態,也夠他難堪的了。

    -

    祁晟被祁慕寒揍了那一拳,嘴角青紫,腫起了一塊,簡直是盛怒狀態下回府的,一回府就將幾個心腹召了入自己書房。

    公孫薇滑胎,祁成皇與祁玉騫出現得那樣巧,如果說不是祁慕寒背後算計的,他絕對不信。

    想到祁慕寒與公孫薇一人在明,一人在暗,竟不惜犧牲掉自己一個孩子,都要進一步離間自己與祁成皇那本就不怎麼樣的關係,還提前將自己弄回了柰城,他幾乎想暴跳起來殺人。

    他摸着自己嘴角,目光掃過心腹,定在蘇豫身上,這人是趙慕芝與蘇赫的私生子,與公孫府有脫不了的關係。

    他緩道:“這事你怎麼看?”

    “殿下,陛下的旨意既已下來,這柰城是一定要回了。”蘇豫說,“然而還有兩天時間,我們還是能做一些佈署。”

    “什麼佈署?”

    “在這佈置一些眼線,監視熠王府與公孫府。”蘇豫說。

    這建議等同於廢話,祁晟的目光諱莫如深,另外一個早就瞧蘇豫不習慣的心腹站出來了:“殿下遭三皇子如此算計,絕不能就此算了,定要以牙還牙!”

    “怎麼以牙還牙?”蘇豫反駁,“別提只有兩天,要同時對付熠王府與公孫府,時間上根本來不及;更何況這事纔剛發生,如果這兩家出了什麼事,別人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咱們殿下。”

    心腹還想爭辯兩句,祁晟卻贊成蘇豫的話,“確實,如果這時候本王對這兩家對手,便會被有心人做了文章;但如果我動手的對象是第三人呢?”

    “殿下指的是……”

    祁晟沒再說什麼,揮手讓衆人退去,單獨叫住蘇豫,讓他與自己一同來到後院。

    “祁慕寒如今越來越得父皇的寵愛,”祁晟踱着步對蘇豫說,“如果再由得他這樣下去,對本王絕對是不小的障礙。”

    蘇豫低頭,左手袖管空空蕩蕩的,心裏有些不太好的預感,這祁晟怕是又要讓自己去執行什麼任務了。

    “本王這一次不方便直接出手對付祁慕寒,但可以挫掉他一臂!那就是商洛習。”

    蘇豫一驚,這位老將軍他是知道的,當年江東一戰雖然戰功顯赫,但這位老將軍暮年不勝唏噓,暗地裏爲江東百姓做了不少事,以求撫平當年戰爭帶來的創傷。

    祁晟繼續說:“這商洛習手握重兵,且與祁慕寒走得近,早就應該剷除了,本王知你擅毒,這樣——你去尋一味能夠下到酒中的毒藥,無色無味那種,這老匹夫最愛的是喝酒,最好能神不知鬼不覺將他毒死!”

    蘇豫躬身道:“殿下,並沒有這樣的毒,但凡毒性越猛,總能讓人察覺一二的。”

    “那就尋一種毒,只要能使這個人廢掉——不管是中風,還是別的,總之讓他成爲一個廢物!”

    “那出征會闃的事情……”

    “那隻能落在本王或者祁玉騫身上!這個不需要你操心,之後自然會有太后爲本王籌備。”祁晟不耐煩。

    蘇豫只能低頭答應。

    -

    公孫薇回府以後,被祁慕寒抱到了牀上,兩人關起房門,捂着肚子笑了半天。

    最後還是公孫薇先說話的:“沒想到啊,你演技也真不賴……那一拳揍的真好,還有還有,後面你那眼眶紅的呀,我都看不出來是裝的!”

    祁慕寒:“也不算完全是裝的,看見你流的血,我是真的覺得我們有一個孩兒……如果那真是我們的孩子,我真不敢想象我能做出什麼。”

    公孫薇點了點他高挺的鼻樑:“如果真是殿下的孩子,沒準殿下演得就更像了。”

    她只是隨口而出一句俏皮話,完全沒有意識到聽者的感受。

    祁慕寒瞬間就覺得心臟被尖刀剜了一下,御花園那一幕雖然只是演戲,但看到自己的妻子被掌摑了兩下,殷紅的鮮血從她下身流出,他發覺自己完全接受不了——哪怕是演的,也足以使他的心絞痛。

    公孫薇看見他上一秒還在笑,下一秒就陰沉下來像要殺人,馬上意識到說錯話了。

    在自己的潛意識中,他是那麼城府深深,有時候雖然笑得和煦,卻完全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麼,所以纔會衝口而出這樣一句玩笑話。

    然而她這下確知他是在生氣了,非常生氣。

    他握着她的下巴,像要掐碎了一樣,盯着她:“你給我聽着,如果你有了我的孩子,我半步都不會讓你出王府!”

    公孫薇嚥了口口水,想解釋幾句,又被那像要喫人的眼神弄怕了,這樣的眼神她只見過兩次,第一次是在他還是假扮韓珏的時候,他與她在十里河堤分手那一晚;第二次就是今天……

    那眼眸裏隱隱有墨色在洇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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