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書之麻瓜炮灰不想死 >第188章 雙份人情
    祁慕寒入朝時,百官皆在列,各一字排開,他未脫下盔甲,只卸了頭盔,向祁成皇跪下:“父皇。”

    會闃之戰,凱旋而歸,祁成皇語調欣慰:“吾兒平身。”

    祁慕寒站起身來,擡眸看向祁成皇,有那麼一瞬間,他竟有一種愴然的感覺——只是一年的時間,眼前這個人,竟然已這麼老了?

    兩鬢花白,額上皺紋深如溝壑,原本清明的眼球,也有些了混沌。

    珩月殿上,彷彿還是昨天,面對驚天刺殺,這名帝王鎮定自若,舉手投足皆有真龍之氣。而如今,他彎曲的背脊,已經有幾分像耄耋老者,只有那仍舊威嚴的語調,顯示他曾是一名叱吒天下的帝王。

    接下來是長長的賞賜名單,除了張、陳兩位將軍沒有隨軍回城,其它大小將領,都受到了嘉獎,而祁慕寒被廢多年的熠王稱號,在此刻也得到了恢復。

    祁慕寒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聽祁成皇安排的禮部官員唸完所有禮物清單,謝了恩,站到了祁晟的身旁。

    此刻他就是滿朝堂的焦點,祁晟湊到他身邊耳語:“恭喜三弟,爲兄真是替你高興呢。”

    “多謝大哥。”祁慕寒老實不客氣地微笑,“我還可以讓大哥更高興呢。”

    祁晟笑眯眯:“哦?那三弟不妨再讓我高興高興?”

    祁慕寒突然出列,向祁成皇稟道:“父皇,我聽聞我班師回來的時間正是巧,三天後便是皇祖母的壽宴——皇祖母已經多年不曾開壽宴了,這一下兒臣的慶功宴便就免了,能給皇祖母賀壽,當是兒臣最好的慶功。”

    祁晟的臉色馬上就變得有點難看。

    祁慕寒這話表面聽起來,是不追求自己的“戰功”,而只想着“盡孝”;但熟知兩人關係的大臣卻是能聽見這話外之音:太后開這壽宴,也不能掩蓋自己的戰功。

    祁成皇呵呵道:“皇兒好孝心。你皇祖母今年開壽宴,自然也是對你戰功最好的慶賀。”

    言外之意:你皇祖母的壽宴也不能奪去了你立的戰功光環呢。

    兩父子配合得很好,祁慕寒:“謝父皇。”

    祁晟氣得五官都有些扭曲,他這會知道祁慕寒說的“讓自己再高興高興”是什麼意思了。

    認輸是不可能認輸的,他站出列,低眉順目地對祁成皇道:“皇祖母此乃七十大壽,兒臣已備上最好的禮物——當然,皇祖母不喜鋪張浪費,兒臣在柰城想了好些時日才準備好。三弟剛班師回朝,辛苦勞累,望父皇體恤,就不勉強三弟備壽禮了。”

    一句話:太后壽宴有我就行,你想當主角?這門都沒有。

    百官心裏聽得瑟瑟發抖,是個人都能感覺到話裏的明槍暗箭。

    “陛……陛下,”顫巍巍的丞相左溢又出列了,“二……二殿下不日便要歸京,聽說他也爲太后準備了壽禮,這、這既然兩位皇子都準備好了,那熠王殿下,也該有一番表示的。”

    百官此時開始了竊竊私語,公孫鏡一直在冷眼旁觀,心中頗爲覺得好笑:太后壽宴,這三名皇子送不送禮的,原也輪不到在朝堂上討論,但這祁晟首先搬出來說了,無非就是佔個“禮數”的上風,想壓兩位皇子一頭罷了。

    也就以太后爲代表的外戚黨比較高調,所以祁晟的氣焰才如此囂張,若沒有了下面這些爪牙以及太后撐腰,祁晟那是舞都舞不起來。

    當然,如果他想兵變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是個傻子都知道這一步不能隨便亂走。

    奇怪的是,他似乎覺得今日說話的太后黨好像有些少了,是錯覺嗎?

    祁慕寒此時站出來:“丞相大人說得沒錯,兒臣雖回京三日,但皇祖母的壽禮,兒臣斷然沒有不去準備的道理。”

    祁慕寒說着,餘光瞥了一下左溢。

    -

    那邊朝上還是暗潮洶涌,這邊熠王府上卻也不太平靜。

    玉嫵顏跟粟籬要了點藥,想給蘇炙夜塗抹嘴角,遭到了蘇炙夜的拒絕。

    玉嫵顏只好作罷,想起青玉坊還有事情,便從檐頂翻出,仍舊是避開祁晟眼線,離開了熠王府。

    這邊蘇炙夜去取了他的劍,也打算走,這邊公孫薇剛換好衣服,從後院出來了,與他打了一個照面。

    “你的嘴,怎麼回事?”公孫薇驚訝道。

    方纔蘇炙夜被祁慕寒叫走的時候,她也順帶回府去換了衣裳,這身王妃的服飾有些繁複,她許久沒穿,費了點時間,這會兒纔剛出來,並不知道他二人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蘇炙夜有點不敢看她,“祁慕寒入宮去了,我也得走了。”

    “哎等等。”公孫薇叫住了他。

    蘇炙夜頓住腳步,公孫薇繞上來,從袖子中取出一把匕首——正是蘇炙夜送的那把。

    蘇炙夜喉結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

    公孫薇:“炙夜,我正想問你,這把匕首是怎麼來的?”她想起山丘上那驚險的一幕,“那天晚上……其中一個刺客好像對這匕首有反應。”

    “這是很久以前,從一個商販手裏買的。”

    “可你那晚上不是說過,這是從西涼弄來的匕首嗎?”

    蘇炙夜緩了半秒鐘,“因爲我曾經用過這匕首。”他緩慢而低聲地說:“而刺殺你們的人,其中有一個西涼人,所以他認得。”

    公孫薇後退半步,聲音有點發抖:“你的意思是……你認識這名西涼人?你……”

    她心中在無聲地大喊着:難道這刺客是你派來的,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蘇炙夜凝視着她,心中也有一個聲音在喊:都告訴她吧,把一切都告訴她!

    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行,不能夠。

    蘇炙夜緩緩道,“我只說他們認得這匕首,至於這匕首之前的主人是誰,我並不知道。”

    公孫薇沉默了一下,眉宇間舒開了幾分。

    蘇炙夜有幾分訝異,按理說這個解釋也很牽強,公孫薇爲什麼看起來竟會相信了?

    他咂摸了一下,對了,他此前說過是“從西涼弄來的匕首”,那麼這個西涼人刺客既可以是“認識他”、也可以是“認得這匕首”。

    從公孫薇的角度,爲什麼蘇炙夜會知道對方有一名刺客是西涼人呢?不是因爲他認識刺客,而是刺客認識這匕首,所以他自然而然能推論出刺客是一名西涼人。

    這麼品起來,這句謊言在邏輯上竟然還成立了。

    公孫薇視線落在這匕首上:“看來這是一把在西涼很出名的匕首。”

    “不錯。”蘇炙夜順竿而下。

    公孫薇沉默了片刻,雙手將匕首遞給他:“炙夜。這是一份很好的禮物,但我不能要。”

    蘇炙夜的心揪了一下,“爲什麼?”

    爲什麼?大概是我欠了你太多人情吧?我不想。

    “不適合我。”公孫薇禮貌地笑笑,“這麼好的武器,在你的手裏纔能有發揮的餘地啊。”

    “可它幫過你,難道不是?”蘇炙夜看着她的眼睛。

    公孫薇腦海裏瞬間浮現山丘中那驚險的一幕,如果自己不是下意識舉起這匕首來格擋那一刀,說不定此刻她已經是個亡魂了。

    “我蘇炙夜送出去的東西,從來就沒有要回來的道理。”蘇炙夜一字一頓地說,“你如果還有一分念在我和你這份童年的情誼上,就收回你這樣沒有禮貌的舉動!”

    公孫薇滯了一下,緩緩收回手,“你說的也是……”

    蘇炙夜才鬆了口氣,說:“我說過你欠我一個人情,但你不需要那麼緊張,我不會逼你做什麼,我說過我要你還的,都會是合情合理的。”

    公孫薇擡眸看了他片刻,大約是覺得他的嘴角紅得有些突兀,忍不住笑了一下:“好吧。但殿下揍你這一下,可不讓我又多欠你一個人情了嘛?跟我來。”

    她扭身往後院的一個廂房走去,蘇炙夜不解,跟着她走。

    公孫薇推開一道房門,裏面看起來放滿了各種藥,她取出一小罐藥膏,遞給他:塗一塗吧。

    “你說的欠我人情是什麼意思?”蘇炙夜不解,也就沒接過這藥膏。

    “殿下一定是因爲你暗中幫助我逃到西涼,所以纔打你的吧?”公孫薇內疚地說。

    “對。”蘇炙夜勾脣笑了,“爲了還我這個人情,麻煩你幫我塗一塗。”

    他說着,已經把嘴角遞了過來,眨着狡黠的眼睛,“這是雙份人情,你還了這個,記得還差我一個。”

    -

    散朝後,祁慕寒在後方慢慢走着,遠遠落後於百官隊伍,目光卻越過人羣,落在前方兩個身影處。

    公孫鏡正與丞相左溢兩人結伴而行,有說有笑的。

    他收回目光,內心在思忖,冷不防旁邊有人與他擦肩而過,迅速塞給他一張紙條。

    祁慕寒一看那人的背影,認得是好友齊凌。

    他光速掃了一眼齊凌塞來的紙條,上面寫着:老地方A。

    老地方A,祁慕寒看着這特殊字符,笑了。

    曾經他們與一個穿越者聊了許多現代的事情,那名穿越者叫做韓珏,是個很特別的人,他們從他身上學到了許多,包括一些未來的知識。

    老地方A,指的就是宮裏的鐘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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