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他看得很清楚,宮殿裏裏外外,統統都被魏國公的人用雷霆手段控制的死死的。

    即使是一隻蒼蠅,也休想逃出他們的掌控範圍內。

    他攙扶着太后,微微勾脣對太后說。

    “皇祖母,你這一次回來,就不要再回去了,孫兒會好好的孝敬你,讓你安心的頤養天年。”

    太后的眼睛微微泛紅,聲音帶了一絲哽咽道。

    “好……哀家再也不離開皇宮了,這裏本來就該哀家居住的,哀家才應該是這皇宮裏最大的女主人。”

    自從上次,被皇上禁足送出皇宮,她身爲太后的待遇,便日落千丈。

    她身邊伺候的奴才從一開始的幾十人,到後來的幾個人。

    不止伺候的奴才少了,飯食,居住的地方,統統都不如以前。

    而且,這一次,皇上還把她送去了一個窮鄉僻壤的孤山之上。

    那山上僅僅只有一處寺廟,那寺廟苦不堪言——

    而且,素日裏根本沒有任何人煙,沒有人煙便代表着一處寺廟沒有香火,沒有銀錢來源。

    她被送到了這樣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可想而知,她是過了一個什麼樣的苦日子。

    喫不好,穿不暖,有時陰天下雨,房頂還會漏雨。

    這段時間,她全身上下都疼的厲害。

    也沒一個大夫,給她看看身體。

    太后一輩子,從小到大養尊處優慣了,何嘗受過這樣的委屈與苦楚?

    那樣的日子,她一日都過不下去了。

    所以,在她收到魏國公的書信,聽魏國公說,四皇子君冷顏沒死,已經和南國君主合作了。

    太后便安奈不住心底的蠢蠢欲動,主動讓魏國公向君冷顏遞了她加入的意願。

    此次,不成功便成仁,即使破釜沉舟,付出所有代價,她也要把皇帝從這個皇位上拉下來。

    她這一輩子,最後悔的便是扶持了這麼一位狼心狗肺的人登上了皇位。

    所以,當年是她扶持他上位的,那麼現在也由她將他拉下來。

    太后眼底掠過一絲厲芒,復仇的火焰,在她眼底燃燒着。

    “顏兒,這大越國的江山社稷,終究會屬於你……”

    君冷顏微微勾脣,淡淡一笑。

    他沒有說什麼,周身卻流露出運籌帷幄的從容感。

    他微微轉身,環顧着這富麗堂皇的皇宮。

    時隔幾個月。

    他……回來了。

    這一次,他再不要匍匐任何人腳下,仰賴他人鼻息苟活。

    從這一刻開始,他的命運,他的人生軌跡,由他自己做主。

    月千瀾……他要讓她看看,她沒有選擇他,是多麼愚蠢的一件事。

    魏國公和曹國舅,看見了太后和靖王。

    他們連忙走上前來,衝着二人匍匐跪地。

    “老臣(臣)恭迎太后娘娘聖駕,拜見靖王殿下……”

    太后微微抿脣一笑,態度非常親密的微微彎身,要作勢親自扶起兩人。

    “兩位愛卿平身,無須多禮……”

    君冷顏見狀,向前跨一步,將魏國公和曹國舅兩人攙扶起身。

    魏國公擡頭,瞥了眼君冷顏,他的眼角微微的紅了:“殿下……”

    君冷顏略微有些感慨的嘆息道:“舅舅……”

    魏國公是魏淑妃的哥哥,君冷顏自小便跟着五皇子很喊魏國公的。

    以前,很多時候,因爲身份原因,君冷顏越來越少喊他舅舅。

    如今時過境遷,發生了那麼多事,君冷顏這一聲舅舅,勾起了魏國公的無限感慨。

    他擡手,握住了君冷顏的手掌。

    “殿下,回來就好,老臣會一直忠於殿下,不死不棄。”

    君冷顏與他相視一笑。

    曹國舅見魏國公這般向君冷顏表忠心,他也不能落後。

    既然他選擇了坐上君冷顏這條船,如今他就只能扒着君冷顏這顆大樹,繼續走下去了。

    所以,曹國舅呵呵一笑,非常獻媚的說道。

    “殿下……還好你這時候回來了,否則我們大越國可真是徹底的羣龍無首了。陛下無緣無故的中毒,這種種的一切證據,都是指向一個人。這件事關係太大,我們不敢擅作主張。五皇子他……他的腿又廢了,實在不堪大用。而六皇子如今還被關在府衙裏服刑,至於三皇子他還在邊關,根本無法短時間內趕回來。所以,如今朝堂的亂局,只能由靖王你回來掌控住了……”

    君冷顏眸光閃爍,他看向曹國舅。

    “曹國舅的意思……本王有些不太懂。就算三哥,五弟六弟他們都不能執掌朝政,可我們大越國不還是有一位太子殿下嗎?魏國公和曹國舅何不等太子殿下回來主持大局?”

    曹國舅的臉色微微一變,他諱莫如深的瞥了眼四周。

    然後在衆人的關注下,他小心翼翼的低聲說了句:“殿下,微臣和魏國公懷疑,陛下中毒和太子殿下有關……”

    曹國舅這一聲,其實聲音並不小。

    非常清清楚楚的鑽入了四周人的耳朵裏。

    不少宮人,皆滿臉驚駭,不可置信的看着曹國舅。

    毒害陛下的人,和太子殿下有關?

    這怎麼可能?

    君冷顏的臉色,隨即變了,他立即呵斥曹國舅:“曹國舅這等事情,在沒有真憑實據前,千萬不能胡說,否則誣衊太子殿下,就是一條不可饒恕的重罪……”

    曹國舅立即誠惶誠恐的跪下,顫聲回道:“靖王殿下,微臣不敢妄言……實在是,微臣和魏國公查到了一些證據確鑿的事情。”

    君冷顏微微眯眸,他瞥了眼魏國公。

    魏國公微微抱拳躬身,對着君冷顏點了點頭:“靖王殿下,不如我們先進去看看陛下,再談論這些這件事吧?”

    君冷顏微微點頭,太后眸光一轉,瞥了四周的宮人一眼。

    “是該看看皇帝的身體怎麼樣了。若真是太子爲了一己之私,毒害的皇帝,哀家一定不能輕饒了這個不肖子孫……”

    魏國公淡淡的抿脣一笑,曹國舅更是眼底掠過一絲悅色。

    如今宮裏,幾乎都是他們的人在把守。

    即使太子得到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京都,這局勢也於他不利了。

    他若回來,簡直是自討落網。

    這裏早已爲他準備了一張大網,專門等着他往裏跳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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