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BG火的很快。

    無論是遊戲體驗還是其觀賞性,在同類型的射擊遊戲中都有着不可替代的優勢,於是它便像是一陣風,迅速地從藍洞吹到全球各地。

    替補謝天一開始純粹是因爲喜歡玩遊戲、崇拜職業選手,再加上自己老爹就是國內第一強俱樂部的董事,於是他就進來了。

    他只是想做個跟在職業選手身邊端茶遞水,偶爾再學學技術的小慫富二代,可是胡斌的退隊、隊長和教練的期待,使他不得不擔起責任來。

    這很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謝天洗完臉深呼一口氣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餘究正靠着玻璃護欄低頭玩手機。

    他愣了一愣,走過去打招呼:“隊長。”

    餘究擡頭,將手機收起來招呼他跟自己站在一起,“累了?”

    謝天一怔,倒也誠實:“有點。”

    餘究低笑,指向樓下那間寬敞明亮的訓練室,“這一期青訓營招了二十個,這二十個人的夢想你知道是什麼嗎?”

    謝天傻了眼,潛意識覺得隊長不是一個會跟他談夢想的人,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留下來。”

    “是這樣沒錯。”餘究道:“他們從全國各地來到SUN的青訓營,不分晝夜的訓練,只是爲了留下來,或許有一天能加入二隊,再或許一隊。”

    一隊二隊加起來也不過八個人,目前尚且都是滿員,二十個在排行榜上排名很靠前的人,爲了爭一個甚至可能永遠不會出現的名額,每天都練到凌晨。只希望開鏡再快那麼一秒,準頭再精一分,這樣纔可能被教練看見自己。

    “你已經留下來了,你比很多人都站在了更高的位置。”餘究笑,“我不喜歡說道理,但是誰都清楚,站得更高責任更大,你可以沮喪、發泄,但是不可以退縮。我不是逼你,我只是希望你看清自己選擇的路。”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加入一個戰隊的,謝天才17歲,他當然會彷徨會猶豫,也會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可是他的初心是什麼,除了他自己,誰都不能去質疑。

    況且在SUN,17歲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年齡。

    餘究看了眼眼前這個不安的少年,說:“你可能不知道,我進SUN的時候也才17歲,當時還在青訓營。”

    謝天眸子亮了亮,“我知道的!沒有人不知道的,隊長…很強。”

    後面一句話他沒說出來——是個神話。

    可是餘究卻笑,“那你知道Lustre17歲的時候,就已經在一隊了嗎?”他說起這個名字,眉目溫柔着暖了春色。

    他打量了謝天一眼,道:“就和你一樣。”

    餘究從來不曾跟戰隊成員提起過賀晚,是以謝天猛地聽見這個ID被他念出來有一瞬間的恍惚,才猶豫着問:“賀神?”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他忙擺手,“不不不,不一樣的,賀神他…他……。”

    他了半天他也沒說出個後續來。

    有些人很強,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實,可要你真的去給他一個形容詞的時候,又會覺得詞窮,彷彿什麼詞都配不上他;而當那個人活在別人的口中,日復一日地被人傳說他是個神話的時候,似乎就真的被神話了。

    謝天沒見過賀晚,私心裏覺得他應該和他們隊長差不多,但剛剛餘究說話的時候,他又覺得有什麼不一樣。

    餘究提起Lustre的那一瞬間,眼裏有灼熱的光。

    那是提及自己景仰的人的時候纔會出現的光彩。

    他有些不知所措,餘究卻低笑了一聲,“是不一樣,你太弱了。”

    “跟我當時一樣弱。”

    自己當時進一隊的時候,還是個連名字都沒有的編外人員,別說在SUN,就是隨便拉出來一個戰隊他都排不上號的。

    他很自然的說了一個事實,謝天卻被驚的說不出話來。

    餘究……弱?

    這還給別的電競選手活路嗎???過分了啊!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餘究勾了勾脣並不多言,而是說:“SUN現在很好,不需要你每天訓練二十個小時去挽回頹勢,我和戰隊只需要你答應一件事。”

    謝天茫然,問:“什麼?”

    這孩子其實天賦不錯,又肯努力,餘究當然想拉他一把,但前提是他不能太過自我懷疑和否定。

    餘究正色道:“未來可能有很多不可預料,但是現在這個當下,你還有時間,我希望你明確自己來SUN的目的。不論是爲了什麼,總該找一個目的或夢想繼續走下去。”

    基地裏燈火明亮,白熾燈發出耀眼的光芒,壁櫥裏的獎盃上是鍍了金的璀璨;謝天正對的一面牆上,掛了很多照片,照片上有哭臉有笑臉,卻全都是激動的。

    那是一起奮鬥後拿下屬於自己的榮耀時的激動振奮。

    小替補嗓子啞了啞,再擡頭的時候,大着膽子問了一句:“那隊長你的夢想是什麼?”

    餘究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怔住一瞬,右手很自然地伸進隊服口袋裏握住一顆糖,笑道:“爲了讓所有人都臣服於我啊,那感覺挺好的。”

    謝天將信將疑,正要再問的時候,餘究看了眼時間,“還有五分鐘,緩過來了就去準備吧,遲到了花眠他們可不會等你。”

    花眠打比賽時候的暴躁是誰都知道的,謝天一秒鐘也不敢停留,聞言立刻就往訓練室跑。跑了一半又轉過頭來彎腰道謝,隊長是看出他心慌特意過來安慰他的,謝天看的出來。

    餘究搖搖頭,笑着把那顆糖拿出來,剝開包裝塞進了嘴裏。

    他的夢想?夢想具體化到一個人的時候,他還不願意堂而皇之地將其放在日光下告訴別人。

    ……

    之後的一個星期,SUN從上到下都進入了封閉訓練的狀況,終於見到太陽的那天,王六六拖着笨重的身子從基地大門出來,伸手捂住眼睛,誇張地喊道:“哦我的上帝,這是什麼!哦太陽!該死的太陽,快要把我的眼睛曬化了!”

    夏祖從他身邊走過,一巴掌拍到他頭上,“閉嘴!”

    六六抱頭鼠竄,上了車之後還在嘀咕,“我明明說的那麼好,我們!SUN!去賽場就是要亮瞎別人眼睛的!也不看看全職業圈還有幾個比咱們隊長更帥的人。咦,餘究呢?”

    賈成抱着外設包坐在車裏補眠,現在才九點,把他們這羣網癮少年拖起來感受早晨**點的太陽簡直就是折磨人,聞言側了側身子,靠着玻璃道:“被老汪拉去化妝了。”

    王六六崩了:“……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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