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月一步一步的後退,眼看着雲安安即將近身,那雙眼之中神祕莫測的笑意讓他心生懼意。
“我要做什麼?你說我能做什麼。”
臉上的笑意更是濃烈,雲安安伸出魔抓。
“叫吧,就算你叫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等等!
她說的這些話怎麼活脫脫的反派變態語氣。
“雲夫子,不要!!!”
……
天香樓,雅間。
王掌櫃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着跟在雲安安身後的十八歲少年。
這是又換新口味了?
先有元思年,後又韓青,然後是甲等丁班的一羣陽氣十足的少年郎,現在又是白白淨淨的小白臉。
逸王妃的口味換的夠勤快的。
“快點上菜,餓了。”
“老地方?”
問了也是白問。
王掌櫃直接帶路上了二樓,推開雅間大門,都不用雲安安點菜,店小二們熟絡的先上了茶水,對着後廚說了一句老樣子,廚師們自然明瞭。
“逸王妃,您看下,這些是最新的賬單。”
翻修天香樓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再加上一些損失,以及他的精神損失費,雖說逸王妃已經給了一部分,可還有一部分未到賬。
“知道了,少什麼就去王府報備,管夠。”
“得嘞,有逸王妃您這句話,老朽就放心了。”
不多時,小二哥上菜,走之前也是好奇的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李清月,嘴裏嘟囔着逸王妃啥時候喜歡起清瘦的俊俏小哥哥了。
“喫吧。”
離開應天書院開始,這孩子就始終未開口說一句話。
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人販子,李清月是她拐來的無辜青少年。
“雲夫子,你想問什麼。”
李清月終於開口了,一雙像極了尤長遠的眼睛看着她,眼底的神色異常的複雜。
有悔,有恨,也有擔心,總之一兩句話形容不出。
“先喫飯吧,喫飽喝足之後再問你也不遲。”
將筷子塞在李清月手中,雲安安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呦,天香樓換廚子了,手藝不錯啊!”
“雲夫子……”
“先喫飯,你不餓我餓。”
也不知是不是因爲鳳蘭香的副作用漸漸消失,她的胃口好了不少,喫東西也有香味兒了。
雲安安喫得香,李清月卻是全無胃口。
拿着手中的筷子依舊停在半空中,李清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是我傷了院長。”
“嗯,我知道,你能等我喫完了再說麼?”
擡頭看了一眼李清月,雲安安繼續喫着難得合胃口的飯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至雲安安撐得連連打着飽隔兒,這才擡起頭,目光重新看向李清月。
“現在可以說了,嗝兒!”
喝了一口水灌灌縫,雲安安油花花的玉手在李清月的衣服上蹭了蹭,惹得李清月直皺眉。
印象中的雲夫子雖然不拘一格,可真正面對她的時候……爲什麼總感覺和女土匪同處一室的感覺。
李清月從雲安安手中拽回衣角,搬着凳子向後坐了坐。
“你想說什麼,我就想聽什麼,當然,我想知道是誰唆使你刺傷尤長遠的?”
尤長遠和李清月之間的關係她已經知道了,所以不用再浪費筆墨道人倫種種。
她主要是想弄清楚,李清月刀傷塗抹的劇毒是從何而來。
“是一個女子,我看不清楚她的樣貌。”
“????”
什麼意思,又不瞎,怎麼會看不清楚樣貌。
“夫子,說出來您可能不信,我刺傷尤院長之後……其實我也不知道……”
李清月努力的回憶着當時發生的事情。
這些話他沒有對任何人說起,像一塊大石頭狠狠地壓在心中,讓他無法喘息。
那是一個夜晚,夢中好像有人對他說了什麼話,模模糊糊間,他看到一個女子站在牀邊低語着。
可聽不清楚是什麼,隨後便沒有了意識。
等到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手中拿着刀,並且刺傷了院長。
可即便如此,尤院長在受重傷的情況下,仍舊讓他離開,並且不準對任何人說起那天發生的事情。
“你應該也清楚尤院長爲什麼讓你走,將所有的疼痛都自己藏起來。”
喫的實在有點多,雲安安輕輕地揉着鼓起來的小肚子,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有孕在身了。
李清月沉默不語,等同默認了雲安安說的意思。
他知道自己和院長間的關係,可是……
“我是恨過他,恨他當年那樣子對母親,可我也知道,母親並不恨他。”
少年紅了眼,雙手捧着臉頰,眼淚滴滴答答的落下。
“可我真的不是有心傷害院長,我知道他這麼多年也在尋找母親,知道這幾年他多我的好!”
看着眼前十八歲的李清月哭的和嬰孩一般,雲安安嘆了一口氣,遞給他一塊卷帕。
“擦擦眼淚吧,挺大個老爺們哭的娘們唧唧的,這要是讓外人看見了,還以爲本王妃對你動手動腳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
“噗……纔不是。”
正傷心的李清月被雲安安的話逗得笑了出聲,接過卷帕擦拭着眼角的淚水。
“夫子,你相信我麼,我真的沒有傷害院長。”
“我信你。”
“真的?”
任誰說出那樣的話,都不會被相信,都會被當成天方夜譚。
可他在雲夫子眼中看到的是真真切切的信任。
“來,你和我說說在你夢中低語的女子是什麼樣,或者有什麼特徵,哪怕是旁枝末節也要想起來。”
李清月努力的回想着,閉着眼睛尋找着那晚上的畫面。
“我記得……那女子身高與夫子相差無幾,好像穿着黑色的衣服,長頭髮,長什麼模樣看不清楚,但身上有一股花香。”
睜開眼,李清月篤定的說着當夜他聞到了花香。
這種花香與尋常的北辰國香料不同,是一種很特殊的味道。
“邊境城市纔有的花香,茉莉花香混合着卿元草的味道,後調還有一絲隱隱的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