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成寬自知昨晚,他做了蠢事,差點釀成大禍,還好那位月公子沒受傷,否則他項上這顆人頭,可難保了。

    今天,他是無論如何也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好讓裏面的那一位消消氣。

    所以,早膳到來的很快。

    早點的樣式很多,整整擺滿了一桌子。

    君墨淵揮退了侍衛,拉着月千瀾坐下,然後從暗處閃出一道人影,月千瀾擡眸去看,這纔看清這人是暗夜。

    暗夜作爲影衛,是貼身守候在君墨淵身邊的,他比任何人都可靠,因此一些極其隱祕的事情,都是他出來做。

    就像,君墨淵安排在她身邊的暗影一樣,平常不暴露行蹤,唯有關鍵時刻纔會出現。

    月千瀾只見暗影掏出一根細細的銀針,仔細且謹慎的檢查每一道膳食。

    “這樣就百分百安全了嗎?如果是無色無味的毒藥,也能僅憑這根銀針查出來?”她蹙眉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

    不是擔心她自己的安危,而是怕他一時大意,危及到君墨淵。

    暗影檢查完畢後,立即恭敬的抱拳對月千瀾行禮回道:“回太子妃,屬下的這根銀針和普通銀針不同,這是從北國酷寒之地,淬鍊出的寒針,放眼全天下也只有三根。這天下的毒,沒有寒針檢查不出來的。還請太子妃放心……”

    寒針?月千瀾微微挑眉,這還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貝。

    前世,她就曾在君冷顏那裏見過一次,並且,是在君墨淵死後。

    不過,君冷顏那裏的寒針,究竟是從那裏來的,她不禁往深處想了一些。

    由於思考的太投入,便連暗影什麼時候退下的,她都沒有發覺。

    反而是,脣邊多了一個溫熱的湯勺,她才緩緩的醒過神來。

    “張嘴……”君墨淵抿脣笑着,低聲說了一句。

    月千瀾沒有多想,很聽話的張了嘴,於是溫熱而美味的羹湯,流進了喉嚨肚腹,慢慢的填平了她早就飢餓不已的味蕾。

    直到一碗羹湯,被他喂着喝完,月千瀾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不知不覺中,她怎麼又讓堂堂一國太子伺候了?

    她不由臉頰一陣發燙,隨即拿了筷子,非要自己動手喫飯。

    君墨淵卻不肯給她,微微挑了挑眉道:“還記得那一次在醉月樓的情形嗎?我們那時好像不太熟吧,可是很奇怪,本太子就喜歡餵你喫飯,看着你的小嘴一口口喫下我喂的東西,本太子心裏別提多滿足了。”

    “那時,本太子可沒感覺到,你拒絕,並且誠惶誠恐來着。你是那麼自然,又那麼享受的任由我伺候你……”

    月千瀾卻眼前劃下一排黑線,咬着脣瓣,瞪着他有些生氣的說道:“明明是你強迫我來着,我那時根本不想喫,可你給我拒絕的機會了嗎?如今,你居然把這一切,又算在了我頭上?君墨淵,你別太過分……”

    她氣得,心口都有點微微疼了。

    這男人,行事作風詭異就罷了,偏偏是個來事的,一會一個樣,她都不知道,他有時在想什麼。

    君墨淵摸了摸鼻子,眨了眨眼問:“是嗎?本太子怎麼不太記得了?本太子只記得,那一天,你吃了許多食物,而我也是第一次伺候人用膳,那種感覺很奇妙。也挺好玩的……”

    月千瀾不想理他,這男人,太無賴了。

    她轉過身,奪過他手裏的筷子,自己夾菜喫飯。

    有手有腳的,又不是病的不能動了,她用的他太子殿下伺候?

    君墨淵卻樂呵呵的笑了,他也不喫飯,雙手托腮,眨着妖孽般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瞧着她看。

    月千瀾被他瞧得,頭皮有些發麻,放下了碗筷,回頭看他。

    “你不喫飯嗎?不餓?”

    君墨淵搖搖頭,抿了抿薄脣:“不餓,單是這樣看着你就飽了……”

    月千瀾的臉頰,不可控制的又紅了起來。

    這傢伙,怎麼現在沒臉沒皮的,說話曖昧,眼神曖昧,便連他的一舉一動,在她眼裏都無比曖昧。

    “你……你快點喫飯,喫好了,我還要重要的事情要問你呢,時間緊急,不能再耽擱。”月千瀾鄭重了神色道。

    君墨淵抿脣笑笑,哦了一聲,高興的拿起碗筷,就着她喫剩的,有些微涼的早膳,喫的不亦樂乎。

    藏在暗處,觀察這一切的暗夜,摸了摸額頭的冷汗。

    從前那個茶水涼了一點點,就要炸毛的太子,還有飯菜不精緻,味道不好喫時,亂髮脾氣,撩筷子摔碗的太子,他到底哪兒去了?

    不但親自伺候月大小姐用膳,而且還喫着剩菜剩飯,就像喫什麼人間美味一樣。

    昨天下午,還亂髮脾氣的太子,晚上便猶如一隻被撫順了毛的貓,乖巧的不得了,看着月大小姐笑着不停。

    暗夜實在無法相愛想象,太子究竟有多喜歡月大小姐啊。

    似乎,月大小姐一來,這陰雲密佈的天空,一下子轉晴了。

    ……

    兩人吃了早膳,君墨淵喊了人進來收拾一番,他拉着不情不願的月千瀾進了內室,與她擺上了棋盤。

    磨刀霍霍的,要和她下一局棋。

    賭約是,任何一方輸了,必須回答對方一個問題。

    月千瀾抿脣,瞥了眼興致勃勃,正在布棋盤的男人。

    “君墨淵,你先告訴我,你到底在策劃什麼?明明沒有染病,爲什麼要祕密傳信回去,偷偷告訴皇上你染病了?”

    君墨淵邪魅一笑,修長的指尖捏着黑子,率先落下一子。

    “第一題,這是你的問題,所以本太子先下……”

    月千瀾無奈扶額,她拿起一顆白子,隨意的下了一個位置。

    一盞茶功夫後,一盤棋局勝負已分,月千瀾不動聲色的將他的黑子圍堵,贏得了漂亮的一局。

    月千瀾頓時眼睛都亮了,終於高興的抿脣,得意洋洋的看着君墨淵。

    “說吧,回答我的問題,爲什麼要裝病?”

    君墨淵也不惱,反而特別喜歡看她眉眼帶笑,眼睛裏泛着光芒的模樣。

    他端着一杯溫熱的茶水,淺淺的喝了幾口,隨即幽幽嘆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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