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千瀾蹙眉,猛然站起身來,她手中端着的米粥,也跟着跌落,砸在了地上,頓時被摔得四分五裂。

    月千瀾握緊了拳頭,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不能亂了腳步。

    越是這個時候,她越不能亂。

    月千瀾看向一旁伺候的玉珊,低聲吩咐。

    “立即讓人備馬車去月府……”

    玉珊連忙應了,飛快跑出去,準備車馬了。

    石榴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找了一件披風,披在了月千瀾的身上。

    月千瀾步履匆匆,往府外走去。

    路上,石榴便將月清源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敘述出來。

    這幾日,月清源在去宮裏當差的路上,都會遇見一個滿身髒污的乞丐。

    乞丐也不糾纏月清源要錢,他只是跟着月清源從月府走到宮門口。

    一言不發,尾隨在月清源身後。

    月清源一開始便詢問那個乞丐有什麼事,那乞丐只是搖頭,並不說話。

    月清源無法,只得每天給他一些喫食和碎銀子。

    可乞丐居然什麼都不要。

    這樣奇怪的行徑過了三天。

    三天後,月清源這天出了月府門口,便看見一個穿戴整齊的姑娘,站在門口等他。

    月清源眸底掠過一絲詫異,也並沒有多問什麼,而是看了眼乞丐常站的地方,卻發現那裏空無一人。

    後來,更加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沒有乞丐跟着他了,反倒有一個姑娘,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月清源心裏有些發毛,不知道這姑娘到底在幹什麼。

    他便問那姑娘,到底有什麼事。

    豈知,那姑娘也只是搖頭,一雙眼睛盈盈發光,一眨不眨的凝着他。

    月清源不明白,她到底想幹什麼,便讓她回去,別再跟隨,豈知那姑娘絲毫不爲所動。

    無論月清源用了什麼方法,皆都對她沒有效用,她該跟還是跟……

    月清源沒辦法,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就這樣,差不多又過了兩天。

    月清源這一天,不想再被那姑娘跟着,他便早早的起了身,幾乎是深夜天都沒亮,他便起身出了府。

    卻不想,他剛剛出了府門,便看見月峯拉着那個姑娘,欲對她行不軌之禮。

    姑娘拼命的掙扎,祈求月峯放過她——

    月峯前段時間,被月晟豐禁足,又接連遭遇沈家的變故,如今的他亦是脾氣暴躁,看誰都不順眼。

    現在不能輕易出府,更加接觸不到什麼姑娘,他早已飢渴難耐了。

    好不容易,在自家府門口遇見了一個姑娘,他如何能輕易放過?

    所以,在姑娘偷偷的站在月府門口的時候,月峯趁着守門的護衛昏昏欲睡的打盹,他便跑出了月府,拉着那姑娘便往旁邊隱祕巷道里帶——

    姑娘自然不樂意,剛想大叫喊救命,月峯便拿了一個帕子,捂住了她的嘴。

    拽着她的胳膊,往暗處拖。

    恰在這時,月清源從府內走出來,剛好看見了這一幕。

    他臉色一變,連忙上前阻止。

    不知道兩個人怎麼纏鬥的,總之最後,月峯被捅了一刀……那一刀直接捅到了他的肚子上。

    血流不止,月峯當場便死了。

    而月清源和那姑娘,也消失不見了。

    這些情況,都是守門的侍衛聽見了動靜,趴在門縫那邊看見的。

    石榴將這件事敘述完,有些擔憂的看向月千瀾。

    月千瀾沉默着沒有說話,她眼底閃過冷光——

    這是一個計謀,一個專門針對她的計謀。

    很好,她已經空了很久,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在策劃這一切。

    月峯死了,有人目擊是月清源殺的,月清源如今又失蹤了。

    這一環環一扣扣的設計,對方到底想做什麼,月千瀾微微眯眸,無論如何她都會把藏着後面的那些牛鬼蛇神揪出來。

    一柱香的功夫,馬車很快行駛到了月府門口。

    月府門口的人,見到了太子府的車駕,立即有人進去通告月晟豐。

    月千瀾下了馬車,沒有半分猶豫,便朝着月峯居住的院落走去。

    她剛剛踏進了院子裏,迎面便撲過來一個人,張牙舞爪的舉着手掌,朝她扇過來。

    “月千瀾,你還敢來嗎?我弟弟他死了,他是被月清源殺的,是被你親大哥親手結束了性命……月千瀾,你賠我弟弟的命……”

    玉珊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來人的手腕,狠狠的將她甩開。

    “放肆,太子妃你也敢冒犯,是不想活了嗎?”

    那人被玉珊狠狠的甩開,她腳下不穩,狠狠的摔倒在地。

    月千瀾這纔看清楚,剛剛想要扇打她的人,是她的好二妹月傾華啊。

    月傾華一雙眼通紅,她憤恨的等着月千瀾,歇斯底里的怒吼:“月千瀾,你害了我娘,害了沈家,害了我到了這個地步,這些還不夠嗎?你再怎麼恨我,可三弟他卻是無辜的,你怎麼能下那麼狠的手,讓大哥殺了他呢?”

    “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一切還沒定論,沒憑沒據的事情,我勸二妹還是謹慎開口……”月千瀾的眼神冰冷似寒霜,凝着月傾華,一字一頓的厲聲道。

    月傾華的身子一抖,眸光有些閃躲。

    “傾華,快點起來,你別這樣,這件事或許是有什麼誤會的,畢竟大公子這會下落不明,一切結論還爲時過早。”沈雨婷哭泣着,連忙上前將月傾華扶起來。

    月傾華被扶起,她那雙帶着憤恨的眼睛,卻還是緊緊的盯着月千瀾不放。

    好像,月千瀾是殺人兇手,她眼神兇狠的恨不得將月千瀾狠狠撕碎……

    月晟豐一張臉龐蒼白,他這一生,總共纔有兩個兒子。

    如今一個兒子已經死了,而另一個又下落不明,而且還被定性爲殺人兇手,這麼大的刺激,他如何能夠平靜?

    他的脊背微微佝僂,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多歲。

    他看見月千瀾,趨步上前,一雙老眼滿是渾濁的淚水,他哽咽聲音低聲道:“千瀾,你來了……”

    自從月千瀾成了太子妃,月晟豐都是以太子妃稱呼,極少喊她千瀾了。

    如今這聲千瀾,包含了太多的無奈與絕望。

    月千瀾心裏一片平靜,她的心早就對月晟豐死了,所以月晟豐無論怎樣,都無法波動她的心緒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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