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珊的心微微一顫,她擡頭看向月千瀾。

    月千瀾對她勾脣一笑,隨即她轉頭看向賽馬場上:“比賽快要開始了,咱們專注看比賽……”

    玉珊心底不由感慨,主子的心胸,有時候真是比男人都豁達。

    她甚至都有些同情太子殿下了。

    她不由心生疑惑,主子她……到底有沒有喜歡過太子殿下呢?

    這種事,要是換成了其他的女人,說不定早就暴跳如雷,嫉妒發狂了。

    可,主子卻是這麼的平靜。

    平靜到,好似她真的不在乎太子殿下一樣。

    玉珊靜默下來,捧着茶盞,靜靜的坐着,也不再瞎操心了。

    主子比她堅強,亦比她沉得住氣,她不敢這麼毛毛躁躁的。

    兩個人凝神,都往賽馬場上看。

    誰知,帳子外,屏風那邊卻閃過了幾個人的身影。

    玉珊神情一稟,轉頭看向屏風外,卻看到了太子走在前面,被一羣人簇擁着,路過這裏。

    玉珊不免微微提了一下心神,她轉頭瞥了眼月千瀾。

    卻見月千瀾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全然沒有往太子那邊瞥一眼。

    玉珊這時候,又想他們被太子發現,又不想被發現——

    她心裏正糾結呢。

    便聽見外面有聲音,低低的傳來。

    賽馬上的主管,畢恭畢敬的笑着低聲說道:“殿下,草民專門爲你準備了一個觀賽的最佳場地,就在這個帳子的旁邊,你看看你還滿意不?”

    君墨淵淡淡的嗯了一聲。

    主管微微鬆了一口氣,便又說了一些吉祥話,簇擁着太子往旁邊的那個帳子裏走去。

    豈知,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依偎在君墨淵身邊的女子,輕輕的扯了扯君墨淵的衣袖,低聲怯怯的說道:“殿下……我……我覺得。這個帳子,好像是賽馬場上觀賽最佳的位置……咱們……咱們能進入這個帳子,觀看比賽嗎?”

    玉珊眨了眨眼睛,這個帳子?

    哪個帳子啊?

    因爲帳子門口那裏豎了屏風,所以,隱隱約約的,玉珊根本看不清楚,那女子指的是哪個帳子。

    正在玉珊疑惑的時候,突然便聽見那主管連忙應聲道。

    “這位姑娘,可以的,哪裏都可以。您是喜歡這個帳子是吧?那好,那草民這就替你們安排一下。還請殿下和姑娘,先到旁邊這個帳子裏休息一下,草民這就爲你們收拾一些……”

    女子柔柔弱弱的向主管道了一聲謝謝。

    主管誠惶誠恐的連連稱呼不敢。

    然後,那些人便簇擁着將君墨淵和那女子,迎進了旁邊的那個帳子。

    玉珊原以爲,那個女子相中的帳子,不是他們這一個,她剛剛想鬆了一口氣。

    突然,便看見屏風那裏走過來了幾個人。

    那個主管的聲音,便在門口屏風那裏緩緩的響了起來。

    “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我們這賽馬場上來了貴人,貴人喜歡這個帳子,所以不得不請姑娘你移步一下,和那貴人換個位置……”

    主管這根本不是商量,而是報着通知的語氣低聲說道。

    玉珊的臉色,立即變了。

    她扭頭看向月千瀾:“主子,這太過分了……”

    月千瀾依舊眉眼不動,捧着茶盞,輕輕的喝茶。

    守在門口的唐歡,見月千瀾不應聲,他便走出屏風,走到主管面前,抱拳低聲說道。

    “不是我家主子不願意給主管你這個面子,而是,凡事要有一個先來後到。我們交了足夠的銀子,並且也早就在這裏落座,不能單憑那個貴人一句話,你便讓我們割愛讓步……這恐怕有些強人所難了。所以,這個帳子,我們恐怕不能讓……”

    主管微微挑眉,眼底掠過一絲不屑。

    他隨即冷哼一聲,仰高下巴,輕蔑一笑:“不是我不懂得先來後到,也不是我強人所難,實在是那位身份貴不可言。剛剛你們也知道了,那位是誰……他可是我們大越國的太子殿下,邊城這次遭遇洪災,幸虧有了太子殿下親臨救災,否則我們邊城不知道死多少人,不知道遭受多少損失。”

    “殿下爲國爲民,日夜操勞,好不容易解決了災情,得了這幾日的休閒日子,可以好的在邊城遊玩一番,放鬆一下心情,我們這些做民子的,自然要以太子殿下爲重。所以,殿下有所求,我們竭盡全力也要滿足,還望姑娘能夠海涵,能夠諒解我們的一片忠心。”

    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即使有些仗勢欺人,卻讓人根本無法反駁。

    主管的意思就是,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無論有多麼的不合理,也必須爲這個太子殿下讓步。

    而且,必須得讓步,不讓都不行。

    唐歡神色微微一沉,側頭看了眼月千瀾這邊。

    “主子……”

    那個主管也不客氣的在外面守着了,他從屏風外面繞了進來,直接走進了帳子裏。

    唐歡一驚,連忙跟着進來,便要拉住那主管的胳膊,將他轟出去。

    月千瀾卻擡手,阻止了唐歡:“無妨。”

    唐歡退後幾步,沒有再行動。

    主管抱拳,嬉皮笑着走過來,帶了一絲歉意:“還請姑娘別見怪,我實在是沒辦法,那位可是太子殿下,我奉勸姑娘一句,也別去得罪太子殿下。所以,爲了不惹出更多的禍事,姑娘還是退一步,息事寧人吧。今天姑娘消費的賬單,本人請了,待會我會讓你捧上賠罪的銀錢如何?還望姑娘,千萬要理解我們的一番無可奈何啊……”

    玉珊氣得要命,雖然這主管說的話,滿含歉意,可那表情,那眼神,哪裏有一絲一毫的歉意啊。

    太子殿下怎麼了?她家主子還是太子妃呢——這些人,僅僅爲了那女子的一句話,卻大動干戈,那女人算個屁啊。

    “剛剛我可聽見太子沒說一句話,這又不是太子的意思,你們這羣人又巴巴的巴結那個女子幹什麼?她算什麼東西?”玉珊實在氣急了,立即衝口而出罵道。

    主管的臉色頓時一變,嘴角的笑意,也立即斂下。

    他眼底的冷意一閃而過,咬牙嗤笑一聲。

    “這位姑娘,你這話就有些過分了啊。那可是太子如今最寵愛的女人,你居然敢這麼罵太子的人?難道你不想活了嗎?我好心好意,低三下四的給你們分析利弊,讓你們看清楚形勢,不要輕易的去做傻事。誰知你們居然毫不領情,這麼不知好歹?一出口便侮辱太子殿下,既然你們敬酒不喫非要喫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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