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啼笑三國之荊州奇緣 >第 26 章 各懷心事
    孔明同師父清談結束後,跟着水鏡又走回草亭。那裏月英還在跟同窗們聊得火熱。他們圍坐草亭,師兄弟們正幫月英回憶着她黃月英以前在草廬的種種事蹟。

    當然,他們專撿月英不好賴賬的糗事來說。孔明漸漸走近時就聽到孟公威在說月英當初爲師父修繕園子,結果在園中不知種了什麼種類的草,導致師父家門口天天有貓羣集體光顧,最後還是元直將那些草除了才解決了“貓滿爲患”。

    月英無法反駁,她經公威兄這一提,對過往在學堂的印象愈發加深。她悄然眨了眨眼睛,一隻手早就搭在腦門上,嘴上爲難地說自己記不起來了。

    說真的,要不是跟月英近距離相處了幾天大概知悉那人的心性,孔明這會兒也會像此刻的師兄弟們一樣,對月英的話深信不疑。然而,不巧的是,孔明眼裏的月英,剛剛卻在無意中流露出心微妙地心虛表情。

    孔明沒有走過去揭穿,他識趣地走到月英身邊,彼此都配合着對方演一對和睦夫妻。依照他們的契約裏,在人前扮作恩愛夫妻也在條例之中,所以月英在衆人面前也在營造這樣融洽的範圍,儘量讓自己的表現不那麼刻意。

    告別水鏡學堂後,明月夫婦二人並肩走在回草廬的路上。

    天空中傳來一聲蒼遠的鳥鳴。月英擡頭看着天,已是午後。

    “真沒想到,那幫同窗竟然一直沒發覺黃碩就是黃月英!”月英還在感慨同窗們戲說她身份的事。她的心情似乎還不能平靜下來。

    “我可是一下就看出來了!”孔明簡單一說,眉目舒展,宛若山間自在行雲。

    “是嗎?什麼時候?”月英和他並肩而行。雖是好奇,可聽孔明瞭然於胸的飄灑勁兒,她看着心裏倒有幾分不服,不禁眉眼高翹,赤條條地問。

    孔明走在一側,他沒留意到月英的變化,自顧回想道:“在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會兒。”

    “第一次見面?”月英嘀咕着,顯然她目前的狀況是記不太清了。不知是她想拆臺還是怎的,緊接着就問:“我們之前總共見過幾次呀?”

    “嗯,很多次,我也記不清了。”

    孔明面對眼前這位和自己不在同一時間線上的人,卻是頭一遭有一種無力的感覺。幸好自己和她並非有情深意濃,不然又不知要耗費多少精力在這上面!他頭瞥一邊,儘量將目光放在遠處,大步地朝前走去。

    陽光普照,冬天的陽光再好,可是有風吹過總還是冷的。

    沉浸在自我世界回想的月英慢慢跟在後面,她雙手揉着腦袋,好像這樣做記憶就能被她揉出來似的。

    她將腦袋裏能運轉的記憶都用上了,可算是想起點零碎,自言自語道:“我大概有些印象,”她邊想邊說:

    “是不是有一年我和我爹一起,你在山裏彈琴那次?”月英想來忽感興奮,興沖沖地追上前,找孔明確認。

    那人回眸,報她以一貫的標準微笑。

    “正是。”孔明淡淡道。

    “亮此前一直想拜在令尊門下,所以對婉貞你的一些事情也早有了解。”孔明不加隱藏,一副勝券在握的利落神態看得月英似有恍惚。

    ‘他對她們黃家的事想必一早便了解個透了。’月英臉上才興起的激動,漸漸暗淡下來。她微微笑了一下,對這位諸葛先生頓時不解了。

    孔明是一個微笑總掛臉上的人,他的笑會因他溫文爾雅的外表而遮蓋住他內裏的意思。然而內裏,他又包裹得極密,沒有人看得破。

    身邊伴着一個高深莫測的人還真是頭疼呃!月英暗自感懷。還好有三年的緩和期。她想到這點,便也慶幸起來。

    風過樹林,一陣沙沙作響。山裏的動物們似被這冷風吹醒,只聽得有野狼時不時的嚎叫幾聲。

    “有狼!!!“月英聞聲嚇了一跳。她大叫一聲後忙取出腰中佩劍,脫鞘拔出。

    “怎麼不走了?”孔明見狀,原本並肩走着他因月英的小怯竟又走在了前頭,此番再折回來,平靜地問她。

    “有狼!”月英神情嚴肅,一直保持着拔劍的動作四處留意。

    “沒事,它們是不會下來的!”諸葛寬慰道,好像對此場景已經見怪不怪了。

    “可是萬一它們就出現了...”月英一時沒底的焦慮樣被眼前那人盡收眼底。

    孔明沒想到黃婉貞看着錚錚有力的一個人,遇到狼嚎卻也能怕成這樣。他擡頭看了看天色:已快至傍晚,要是再不趕路,恐怕真能碰上山裏的那些嚎叫的傢伙。

    “但也不能不走呀。”諸葛說。“我們還要在天黑之前趕回去,不然到夜晚狼沒準會出來。”孔明故意刺激月英,好挑起她的求生欲。

    誰知這經一嚇月英更是動不了了。

    “我好像走不動了。”月英緩不過來,今天偏戳中她的短處,連她握着劍的雙手都僵住了。月英眼神警惕地觀察周圍,維持着拔劍的姿勢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孔明可是沒轍了。

    “那...”

    “我先走了!”孔明沒有一絲顧慮,說完就大步邁開,高闊地向前走。

    “這是什麼情況?’月英見此大驚。這諸葛孔明竟,竟,竟就這樣揚長而走了!

    果然,表面夫妻就是這樣。月英寬慰自己道。眼看那人走遠自己還必須得克服恐懼迎難而上,不然一會兒孔明走得就更遠了。她可認不清回去的路啊!

    ’這廝絕對是故意的!’可她此時也顧不上數落,先追上他要緊。縱使她現在心懸在刀尖上,腳下還是誠實的跟抹了油一樣;她收起劍,飛也似的在後面跟上孔明的腳步。

    林中偶有樹葉飄落,輕悠悠地旋旋落下。諸葛走在前邊,聽到身後疾步而來的小跑,清水一般的臉上,飄過一道自得的喜色。

    月英一路跟在諸葛的身後,要到草廬的時候天空已然黃昏漸趨。她手裏還牢牢地握着長劍,諸葛頭也不回的在前走着。

    “這個諸葛孔明,真是太......”月英想不出用什麼詞來形容此刻帶着埋怨的心情。她在心裏一直暗自叫嚷了千百遍。看到孔明那步履悠然的姿態,月英莫名地涌上了一股很想上去揍他一頓的衝動。

    月英想着,擡頭看了一眼前方的諸葛,那人還一門心思的往前走。

    他們二人在竹林中穿行,孔明沒有回頭,跟月英道了句快到草廬了。竹葉因風吹落,紛紛點綴着天地。那行走的兩人,好像在竹林裏淋了場充滿古典氣息的小雨一般。

    “不如...”月英心生一計,黠然一笑。

    她躡手躡腳地小聲走上前去,心裏陰陰地盤算着:‘叫你不等本姑娘,讓我也來嚇嚇你!’月英踩着極其細碎的步子,目光定在諸葛的身後,想象自己是一隻野獸,雙爪張開,準備偷襲……

    竹葉隨風,一揚一揚的,最終還是歸於塵土。茂密的竹林裏只剩下風聲和一些稀啦啦的鳥叫。這些自然界的聲音幾乎蓋過兩個人的腳步聲。也是,誰叫有一人的腳步聲如同蜂鳴一樣,不注意的人還以爲是那地上鋪着的一卷樹葉又被風揚起沒有頭緒地亂飛着。

    孔明浸身在一片竹海之中,不假思索地一個飛快轉身。

    “月英,你想幹什麼?”諸葛一隻手已是死死地箍住月英即將落向他肩膀的那隻手腕上。

    孔明有猜疑,也有不解,更多的是謹慎。

    ‘完,偷襲失敗!’月英心想計劃泡湯。現在應該是自己怎麼自圓其說的時候了。她陷入一陣窘況,心跳莫名加速。她看着孔明的眼神裏有許多她看不懂的情感,又使她不知說什麼好了。

    “那個...”月英掙了掙緊攥在孔明手裏的那隻手腕,孔明貌似不聽她解釋完不放的樣子。月英沒法了,只得伸出另一隻手上前去拍了拍諸葛的後腦勺,做撣東西的樣子,一臉堆笑地衝諸葛道:

    “你頭上沾了不少落葉,我幫你把它們拿下來。”月英儘量讓自己顯得鎮定自然,看着可信度強些。

    月英說完,諸葛這才全部放下心來,緩緩地鬆開了手。他見月英頭上也沾有幾片葉子,便一步走到她近前,快速將樹葉拿下,順手落在了地上。

    ’這人果真是深藏不露啊!’月英心底暗道。如此細的心思,諸葛孔明不當軍師真是虧了。不過他當軍師也不知要掀起多少是非;這廝在世絕對是個隱患,大隱患!月英心想。

    “你在想什麼?”諸葛看着月英空空的眼神,不知她又神遊到哪去了。

    “呃…沒什麼!”月英立馬恢復過來,跟這個人在一起一定要給足精神,不然什麼時候被他算計了自己還無動於衷呢。

    “就是以你今天這樣的態度,以後若是遇到你怕的東西,可別怪我不保護你!”

    孩子氣的語氣說出來,孔明當然聽出話外之意。他轉身看着月英,依舊是沉着於胸,自信之氣多一分不多少一分太少。他面向月英,落落開口:

    “到目前爲止,亮還沒有害怕的東西!”說完,他倒頗自得地徑直走了。

    他這話沒將月英氣到哪去。黃婉貞沒差頭冒青煙了!她突發覺和孔明的三年婚姻可能不會風平浪靜,尤其還是兩個都愛較勁兒的人,同處屋檐下,誰知道雙方的較量已在無形中悄悄開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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