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玄翎宗的傳音符和信號劍靈。”暮聞雪仰着頭說道，“想是代掌座讓木嵐羽和凌非給天下各大宗門提個醒，讓他們多注意血月的事情。”
妖族雖然藏匿，但流落在外的血統不純的妖和半妖依然是存在的，數量不多，還是散居，平常倒是不足爲懼，可眼下的情況卻不得不重視起來。
發瘋發狂的它們，必須提防。
“師尊不覺得很奇怪嗎？”洛千霜冷冷注視着遠處的天幕，那些光芒逐漸微弱。
“哪裏奇怪？”
“師尊是從哪裏知道血月對妖族大有裨益的事情的？”洛千霜問。
暮聞雪在原主的記憶裏搜尋一遍，一無所獲，他吸了口氣，意識到了不對勁，道：“是你告訴我的！”
他又大概回憶了一下小說內容，基本上在他聽到的範圍內，從來不曾提到過血月的設定。
“玄翎宗……身爲天下第一宗，合該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事……吧。”暮聞雪的猜測很沒底，因爲他知道小說後期，玄翎宗有人暗暗勾結妖族，興風作浪。
他現在不太確定的是，玄翎宗勾結的是不是就是洛千霜。眼前的大妖，莫不是跟自己人前一套背後一套，故弄玄虛呢？
可想想，他也沒機會接觸玄翎宗的誰啊。
“血月對妖族來說，是祕聞，連血統不純的妖都不會知曉。且血月形成時間不定，少則千年，多則萬年一次，是妖族千載難逢實力大增的機會。師尊你想，他們會把這樣的事，讓生死敵對的人族知道嗎？”
暮聞雪嘶了一口氣。
那自然是不會，他眉頭微微皺起：“先不說玄翎宗是怎麼知道妖族祕聞的，按照你的意思，妖族對血月的重視程度，和血統區別的制度，他們一定不會希望血統不純的妖和半妖們，享有血月的洗滌……”
“沒錯，所以其實不用玄翎宗發令戒備，現在各地，應該已經有妖族在暗暗廝殺諸多雜種妖了。”
“這……”暮聞雪不懂妖族爲何如此殘忍，就算是貓妖和狗妖一起生妖，那也是妖啊。要說對半妖不能容忍，他能理解，畢竟妖族與人族不共戴天，世代爲敵。他搖了搖頭，“代掌座擔心的應該是各大宗門裏頭，馴服的妖獸，會在血月妖性大發。”
一聲嘆息長，一場殺戮在所難免，暮聞雪情緒一下子低落。
“師尊不用擔心，妖族現在換了個老賊頭，沒有以前那女妖王處事張揚無腦，他們不會公然暴露妖氣，暗殺雜種妖的事，他們會做的人不知鬼不覺。”
暮聞雪挑眼看他，這般篤定？
“師尊，若這天下被妖族統治，可我卻可護你一生無憂，你可願意。”洛千霜似是威脅又是祈求，神色間變化數次。
暮聞雪看着他半天，“嘁”了一聲：“那得死多少人？換我一人安生？我安生得了嗎？那你怎麼不說，你帶我去找楚淵，讓我一手端了妖族，從此我也可以護你永遠無憂，你願意嗎？”
洛千霜：“……”
他看着暮聞雪很是堅定的回：“我自然願意，但是那是在沒遇到楚淵之前。”
“不是，這個楚淵囚禁你老孃？威脅你？”
“那你跟他迂迴什麼？以前我以爲你是爲了風竹，怕楚淵弄死他，現在風竹已經叛變了，他的生死你也就不用操心了吧。咱們自己不會找你娘去？我陪你一起找，管他什麼楚淵！”
洛千霜抿抿脣，他知道暮聞雪聰明，很多事不用說清楚，也能猜到七七八八。
楚淵的事，就算自己沒有一二三四的具體說過什麼，但是那人通過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然離開和反覆提到的名字，結合現在山坳情況，自是會猜到楚淵什麼身份。
和這樣的人相處，如果是朋友，會是相當愉快的，但若是敵人，也是相當可怕的。
因着這人什麼都看的明白，還故作不聞不問，將一切盤算好了，見招拆招，不知所措的永遠是另一個。
洛千霜覺得自己就處於在選擇和他做朋友還是做敵人的兩種關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他選擇不了。
木暮聞雪見他神色糾結，想起剛纔楚淵的留音，好似明又白了什麼，問他：“你娘是人族？”
洛千霜不答，神色卻暗下些許。
暮聞雪心裏的答案，更清晰了。
他“嘶”了一聲，揉揉額角：“是挺難辦。”
洛千霜看他，眼裏有詫異，卻又很快平復，他知道暮聞雪大概猜出來更多。
“那個，先不說萬靈的事，想必你這次有機會去玄翎宗的祕境，楚淵給你交代任務了吧。”
洛千霜煩躁的在原地轉了一圈，鼻音“嗯”了一聲。
“唉！”暮聞雪緩緩蹲在地上，拿指尖劃拉小石子，“你這樣我也很那難做啊。”
“那你說，咱倆是現在打呢，還是進去祕境在打。”
洛千霜垂眸看着他地上隨手劃拉出一個符咒，心下一驚，下意識後退一步：“師尊……”
那是傀儡咒。
被施咒者，神智喪失，形如木偶，只聽主人命令行事。
這種咒術，並非正統宗門所有，想必是暮聞雪在鬼修備受折磨的時候，偷學來的。
“時間不夠啊，天亮了，代掌座說了今天就得去祕境試煉，他也給了我任務，想必咱倆面對的任務，是同一個。”
妖獸。
洛千霜壓着體內的躁動不安，無奈點頭。
是啊，血月影響的只有妖，楚淵和陌雲澤的目的自然是同一個。
“師尊，我不想和你打。”
“那你也不能打楚淵啊！”
“我打了他好幾次了！”
“哦～～沒有雷劈你？”
洛千霜：“……沒。”
看來電視劇都是騙人的。
暮聞雪的符咒全然畫完了，他手一揮，地上的沙土紛紛飛起，化作淡黃負色，在空中分裂開十來個同樣的傀儡咒，飛快衝向洛千霜。
洛千霜神色一凜，長袖飛射狂風，符咒絲毫不破，又猛然衝下，掃向洛千霜腳底，他迅速飛身，躍上高樹，踩踏葉尖，腳尖一震，無數樹葉似是鋒利銳器，撲向緊追不捨的符咒。
暮聞雪指尖一劃，符咒靈活四散，精準躲過每一片葉子，又呈聚攏狀極速飛向洛千霜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