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淚珠砸下來一顆,被她用手背擦掉了。
南星眠眼神柔和了些,攥緊的拳頭也鬆了下來,他似乎心軟了。
“……望月是我弟弟。”
話一出,南星眠眼神又凜冽起來,燕行之也不自覺地緊張,彎着腰偷瞄的無命急得差點就衝進去了。
“……但他也不是我弟弟!”滿月眼神有些迷亂。
這事,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結果就讓南星眠和燕行之還有無命都聽懵了。
“什麼意思?”南星眠總算說話了,聲音低啞如破鑼。
滿月瞥瞥他,謹慎地想了想措辭才繼續:“我的確有個弟弟,也叫望月,但我不是雲家堡的小姐,我的弟弟也不是雲家堡的少主……”
“?”
“??”
“???”
在聽的三個人都滿頭問號。
滿月深深吸一口氣,緊緊盯着南星眠,認真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這一切只是巧合,你信嗎?”
南星眠眼睛越睜越大,那表情分明就是:你當我三歲小孩嗎?
無命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巧合?哪有這麼巧合的巧合?
顯然燕行之也是不相信這說辭,輕輕一聲苦笑。
“我沒騙你!是真的——”滿月再深吸一口氣,彷彿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心,“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
轉瞬間,南星眠臉色變了好幾回,無命頭頂都快要被問號淹沒了,反倒是燕行之又是一聲嗤笑。
屋裏,南星眠耳廓微微聳動,轉頭看了眼門口,臉色恢復平靜,冷冷一句:“出去。”
“?”滿月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說的都是真的,但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給他證明。
見她不動,南星眠加重了語氣:“滾!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
“!”
滿月心間忽地一痛,也不是第一次被他嫌棄被他趕了,但這一次,說不上爲什麼,就是特別特別難受!
“我真的沒騙你……”
此刻,這解釋聽起來格外無力。
“我說,出、去!”南星眠幾乎是低吼了,“以後別再靠近我!”
愣了愣,滿月忽然明白了什麼,微微一笑:“你是怕毒發會再傷到我是吧?”
南星眠忍耐力到極限了,深深吸一口氣,瞪過來,大吼:“我真的會殺了你的——”
“我不怕——”
“!”
門裏門外,三個男人都被她震住了。
“我說過會救你,就一定會救到底!”滿月眼神堅定,“我不會走的——”
“你——”
南星眠差點伸手又去掐她脖子,但看見她脖子上的紅印,手停在了半空。
按下情緒,南星眠別開了臉,這是人生頭一遭碰到一個拿她沒辦法的女人。
院子裏,白芨看着站在門口偷聽的兩個人,無奈地生氣,無奈地搖頭。
走過去,不客氣地就是一聲大喝:“你們在幹什麼?”
燕行之閉上眼,可惜掩飾不了臉上的尷尬。
屋裏,滿月詫異地回頭望過去,南星眠卻扭開了頭,一臉早知道。
白芨越過他們,跨進屋裏,既然暴露了,也就沒辦法了,無命和燕行之也只好跟着進來。
滿月指着他們兩個瞪着眼:“你們……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無命尷尬地看看燕行之,他扭開頭看着地面不說話,無命乾笑兩聲,辯解:“剛、剛到……”
剛到?
滿月狐疑地看向白芨,白芨攤攤手:“別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說罷,徑直走到牀邊,看向南星眠的那一瞬間,臉色瞬間就柔和了,垂下頭,低低地喊了一聲:“……表哥。”
輪到滿月喫驚了,瞪大眼睛看着白芨:“表、表哥?”
白芨頭垂得越來越低,點了點頭。
南星眠雲淡風輕地“嗯”了一聲,滿月半天回不過神來。
燕行之眼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難怪覺得白芨格外維護南星眠。
“……感覺怎麼樣?”白芨問的是南星眠。
他閉上眼,還是極其簡單的兩個字:“沒事。”
白芨咬了咬下脣,柔柔的,怯怯的:“……天心草以後不要喫那麼多,你自己也知道,這東西治標不治本……”
“嗯。”
南星眠眼睛都沒張開。
白芨徹底垂下了頭,手絞着衣角,毫無辦法。
這嬌羞女兒家的模樣,跟滿月他們認識的那個白芨大相徑庭。
滿月可算回過神來了,一把抓住白芨的衣袖:“等等!這麼說……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找你要天心草是給南星眠的?”
白芨默默點了點頭。
滿月忽然後退了一步:“你騙我?”
她生氣了,剛剛纔說過,最討厭被人騙!
白芨解釋:“你沒問,我沒說,最多隻是瞞着而已,也不算騙啊……”
“……”
一時,滿月無言以對。
南星眠不耐煩地張開眼,再度下逐客令:“我要休息,都出去!”
“表哥——”
“出去!”
“……”
白芨被截斷了話,又垂下了頭,在南星眠面前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默默地轉身出去。
無命和燕行之正尷尬,緊跟着出去,但一步三回頭地看着身後的滿月。
南星眠拔高了音量:“我叫你出、去——”
這女人真難纏!
滿月咬咬脣,反問:“那你答應過我的事呢?”
“?”南星眠一愣。
“你說過,要幫我找到琉璃鏡的。”
滿月看向他手中的長簫,南星眠雙目微睜,很快又平復下來:“我說到做到。”
“真的?”滿月眼睛瞬間亮了。
迎着這雙眸子,南星眠突然狠不起來,輕咳一聲,看向別處:“嗯。”
“好,我記住了!”
說完,滿月也爽快地轉身出去,走到房門口,又回頭,認真地重申:“我真的沒有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