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遇見東方不敗 >第 46 章 就……隨意閒聊
    但接下來,望月表情緩和下來,還隱隱有些擔憂,低低地說:“……姐姐不舒服,你去照顧她,我來騎馬就好。”

    聞言,南星眠眸色微凜:“不舒服?”

    望月眼簾垂得更低:“想是……一路坐馬車太久不適應。”

    不適應?

    南星眠微微訝然,朝馬車望了眼,正好看見車窗前滿月的臉,彷彿臉色是有些不對。

    當即,南星眠下馬來,把繮繩交給瞭望月,望月安撫着馬兒不敢回頭,怕自己的傷心難過被誰看見。

    南星眠回頭看了他一眼,依舊沒說什麼,走向馬車。

    眼看他徑直鑽進了馬車裏,無命瞪着他,燕行之倒是沒阻攔。

    賀蘭瑤讓出了滿月身邊的位置,坐到了側邊,南星眠在滿月身旁坐下,掌心一攤:“手。”

    頓時,無命這才恍然大悟:“你不舒服?”

    滿月略略有些困窘地縮了縮:“我……沒事。”

    賀蘭瑤頗感無奈:“你這臉色叫沒事?”

    “……”

    滿月無話,兀自抱緊小揹包,她胃裏的胃液在翻涌,好在此刻馬車停下了,纔好了許多。

    南星眠眉一蹙,直接掐住她手腕拽了過來,三指搭在脈上,凝神細聽。

    好一會兒,燕行之忍不住追問:“如何?”

    南星眠依舊扣着滿月手腕,把她手臂拉伸開來,找準穴位按下去,輕輕地揉着:“舟車勞頓,以致眩疾,入城後儘快找個地方,歇息一夜便好。”

    簡而言之兩個字:暈車。

    滿月差點被他帶進懷裏,勉強坐穩。

    這古代的馬車,真跟電視劇裏不一樣,坐起來那酸爽,是現代人體會不到的痛苦。

    燕行之看着她雪白的小臉很是不忍,放緩了口吻:“我們行慢些,這樣穩妥一點。”

    南星眠微微點點頭,賀蘭瑤起身到車前把無命趕下車:“去,你騎馬,讓那小子回來!”

    無命敢怒不敢言,怕滿月操心,不再跟賀蘭瑤爭執,好歹望月是雲家堡少主,也是滿月那麼疼愛的弟弟,他只好吃了這個啞巴虧,把望月的馬搶了過來。

    望月拗不過,只好又坐回了馬車裏,賀蘭瑤乾脆就坐在車前,跟燕行之一起趕車。

    馬車一動,滿月的胃裏頓時如同翻江倒海,白着一張小臉狠狠皺起了眉頭,整個人幾乎縮成一團。

    望月坐在側邊看着她,擔憂又焦急,求助地看向南星眠。

    南星眠繃着臉龐,飛快地點了她身上幾個穴道,繼續在她手臂的穴道上輕柔地按着。

    暈車不是病,犯起來要人命。

    一路上滿月都忍得極其辛苦,這麼停了停又繼續,強烈的嘔吐感就實在忍不住了,猛地抽回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竭力想要忍住。

    忽然,眼前遞來一個油紙袋,耳邊是南星眠的聲音:“吐吧,吐出來舒服些。”

    滿月說不出話,一把抓過油紙袋對着嘴巴一整乾嘔,但什麼也沒吐出來,倒是把她所有力氣都吐走了一般,整個人軟綿綿地靠在了車廂上,眼前金星亂冒。

    望月忙遞來水壺,拿走了她手裏空空的油紙袋,南星眠接過水壺,往她嘴邊湊,被滿月推開:“不要……”

    她現在的胃裏只要有半點東西進去都想吐,哪怕是水,聞一聞都彷彿有味道。

    南星眠也不勉強,放下水壺,又拉過她右手,繼續給她按着穴位。

    望月緊張地看着,大氣不敢出,南星眠眼梢瞥瞥他,還是說了幾句安慰的話:“放鬆,閉上眼,能睡一覺便最好。”

    “嗯……”

    滿月依言把眼閉上,調整呼吸,望月也忍不住跟着她的節奏去呼氣,吸氣。

    騎馬隨行的無命和車前的燕行之都時不時朝車裏望,雖然都忍着沒去掀簾子,心裏的擔憂卻清清楚楚寫在臉上。

    賀蘭瑤坐在一旁眨也不眨地望着燕行之,忽然開口搭話:“有南星眠照顧她,沒事的。”

    對燕行之而言,這纔是他最不放心的。

    但這不能明說,燕行之扳回身坐正,淡淡一笑做迴應。

    縱然他反應冷淡,賀蘭瑤卻一點也不受打擊,興致勃勃地繼續攀談:“對了,你家裏還有什麼人?”

    燕行之掛心滿月,心不在焉地回答:“家中尚有雙親。”

    “哦……”賀蘭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你從小就在古嶽宗長大?”

    燕行之發現了她話裏的試探意圖,偏頭看了她一眼,點點頭:“自然是。”

    “沒有其他兄弟姐妹了?”賀蘭瑤追問。

    燕行之訝然:“沒有,我是家中獨子。”

    賀蘭瑤轉着眼珠子,不知道在想什麼,忽而又盯着他問:“看你玉樹臨風,你孃親一定是個絕世美人吧?”

    聞言,燕行之又瞟了她一眼,從容笑開:“孃親年輕時確實是個傾城佳人。”

    不給賀蘭瑤反應時間,燕行之反客爲主:“賀蘭姑娘爲何對在下的家事如此感興趣?”

    “呃……”

    賀蘭瑤微微一愣,察覺到燕行之看破自己心思,忙端正坐好,目視前方:“沒有,就……隨意閒聊罷了。”

    “哦?”燕行之半信半疑。

    “咳……”賀蘭瑤輕咳,掩飾自己的不自然,“不然……你也問我好了。”

    燕行之淡淡一笑:“不必,賀蘭姑娘要說自然會說。”

    聞言,賀蘭瑤眸色微微黯然,轉頭又看着燕行之:“你……對我那麼沒興趣?”

    燕行之蹙蹙眉,略有些困窘,目不斜視:“我與賀蘭姑娘素不相識,只是萍水相逢罷了。”

    賀蘭瑤撅起嘴不滿:“現在不是認識了麼?”

    “……”燕行之無話,眉心蹙得更緊了些。

    “算了!”賀蘭瑤小姐脾氣重,生氣得莫名其妙,“反正你眼裏心裏就只有滿月滿月,哪裏還會對我的事感興趣!”

    說罷,把臉撇向了另一側,鬧起性子不說話了。

    燕行之望過去,只看見她後腦勺,張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時,眉心擰成了死結。

    目光不經意觸及到旁邊騎馬的無命,他似乎聽到了,衝他聳聳肩,無奈一攤手。

    這小姐脾氣,他要有辦法,現在就不會騎在馬背上了。

    “……”

    燕行之乾脆也就不說什麼了,朝車裏回望一眼,隔着簾子,什麼也沒看見,但裏面已經安靜下來了。

    想來滿月應該好些了,他鬆了口氣,抓着繮繩的手放鬆了下來,專心駕車。

    隨着南星眠按揉穴道,暈車的難受感慢慢慢慢褪去,滿月背靠着車廂,不知不覺睡着了。

    南星眠坐在她左側,拉着她右手,車子晃動下,滿月的腦袋一點點往他肩膀上偏,終於,所有重量落在他右肩上。

    明顯地,他動作略略頓了一下,有些僵硬地扭頭望了眼,只看見她的發頂,還有那長長的睫毛。

    想起車裏還有一個望月,擡眸,他正好別開臉,也不說話,靠着車廂也合上了眼假寐。

    南星眠一時心情複雜,緩了一會兒,小心把滿月手臂放下,身板挺得筆直,一動不動。

    滿月呼吸均勻,難得睡得這麼安穩。

    望月閉着眼把臉朝向車門處,悄悄縮起來,鼻子有點泛酸。

    黃昏時分,終於進了城,培忠早早就等在城門口,把他們的馬車引到了客棧,依然是歸心居,玄機閣旗下產業,但這家規模大得如同貴族府邸。

    深藍深緋早就在專屬的別院打點好,等在門口望穿秋水,馬車一停下,她們便迎上來,先從車裏出來的是望月,食指豎在脣邊,示意別太大聲。

    然後跳下車,主動掀開了簾子。

    南星眠抱着滿月從車上下來那一刻,燕行之別開了臉,無命垂下了頭。

    南星眠腳步放輕落地,懷裏的人幾乎縮成一團,小臉埋在他胸口,隱約還能看見那白得不正常的臉色。

    “小姐……”

    深緋剛開口,被南星眠一個眼神打斷,微微搖了搖頭,深緋會意,跟深藍走在前面帶路。

    培忠也帶着客棧的夥計把賀蘭瑤和燕行之他們安頓好。

    滿月是真的疲憊至極,到南星眠放下她,蓋上被子都毫無知覺。

    深藍深緋已經擰好了熱毛巾,隨時準備伺候,南星眠回頭朝她們罷罷手,示意她們退下。

    兩人相視一眼,順從地放下了毛巾退出房間,順手把房門關好。

    南星眠掀開被子一角,三指搭在她脈上仔細聽了聽,才又把被子掖好,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一時,就這麼坐在牀邊怔怔地出神了。

    怎麼回事?從遇見她那一刻開始,他的人生所有的計劃瞬間都被打亂了。

    他本應該去追查下毒陷害自己的元兇纔對,可此刻他又回到了東都,坐在歸心居別院的牀邊,守着這麼一個……小女子。

    認識她纔多久?他恍然覺得,自己彷彿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自己都覺得不像自己了。

    取下腰間的長簫,南星眠微微蹙眉。

    當時爲何就對她許下了承諾,定要爲她找到琉璃鏡不可?明明自身都難保,爲何又會聽她的話,接下保護賀蘭瑤的任務?

    現在回想,莫不是自己被迷了心竅?

    猛地,他微微一震,他……被迷了心竅?

    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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