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移開視線，不敢對着他眼睛。
是的。
燕行之眼裏受傷更甚：“……你忘了你我早有婚約，你才應該是我妻子？！”
難得，燕行之也大聲了起來，吼得滿月渾身一顫，也嚇得院子外的賀蘭瑤瞬間停下腳步。
她去而復返，失敗的糕點已經被她扔了，重做也來不及了，她也就放棄了，回來找燕行之，誰知還沒到門口，就聽見了他的低吼。
拎起裙角小心翼翼走進，慢慢地，纔看見他在門邊，再往前，看見被按在門上的滿月，頓時，賀蘭瑤雙目睜大，愣愣地：“你們……在幹什麼？”
兩人同時受驚，滿月情急之下，一把推開了他：“沒有！我們……什麼也沒做！”
見她這麼慌亂地解釋，燕行之眼裏愈加黯然。
她就這麼不想被人誤會跟他有什麼嗎？但他們本來確實就是有婚約的啊。
看着眼前兩個人，一個慌慌張張，一個沉默不語，賀蘭瑤眨了眨眼睛，頓了頓，想了想，問：“……要不要我晚一點再來，讓你們先做完？”
滿月瞬間臉紅到脖子根。
什麼叫先“做”完？她和燕行之能做什麼啊——
“不是，我們真的沒什麼——”滿月急得直喘氣，解釋不來，氣壞了自己，“瑤你有事找燕行之，我先走了！”
也不給賀蘭瑤說話的機會，滿月扭頭就跑得不見人影。
賀蘭瑤看着她急匆匆跑掉的背影，傻子都看得出來，這怎麼可能沒什麼呢？
回頭又盯着燕行之看了半響，他就更加不可能沒什麼了，看看那受傷又失望的眼神，剛纔兩人之間肯定發生了些什麼。
賀蘭瑤仔細揣摩了一下，忍不住問：“你……沒事吧？”
燕行之忽然笑了一下，轉身坐下：“大概吧……”
這算什麼回答？
賀蘭瑤深深皺了皺眉頭，她決定，還是從滿月那兒下手比較容易。
“那你歇着吧。”
賀蘭瑤沒多停留，朝滿月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燕行之緩緩合上眼，長長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果然擔心的事發生了，他真的失去了那份引以爲豪的自控力，因爲滿月。
*
追到竹林深處，賀蘭瑤才總算看見滿月了。
她像個遊魂一樣往前飄，一看就心事重重，還說什麼都沒發生。
“雲滿月！”
滿月愣了一下，停下腳步，轉頭看見賀蘭瑤氣鼓鼓朝自己大步走來，又慌了。
“瑤，你相信我！我跟燕行之真的什麼也沒發生——”
賀蘭瑤走到她面前，腰一掐，冷着臉一吼：“關我什麼事？！”
“？！”滿月愕然。
“你不是他未婚妻嗎？你跟他的事幹嘛要跟我解釋？”賀蘭瑤說得格外理所當然。
滿月猛眨兩下眼睛，雖然有點牴觸又被當成了雲家堡小姐，但現在她最好奇的是，爲什麼賀蘭瑤一點都不生氣，一點也不喫醋？
“你……不生氣？”滿月小心翼翼地。
賀蘭瑤一個白眼翻上天：“我生哪門子氣啊？”
滿月一頭問號：“你不是——”
差點心直口快，直接把“你不是喜歡他嗎？”說了出來。
難道不是嗎？
滿月瞪大了眼睛：“你一直對他那麼好奇那麼關心，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對他很有興趣啊！”
“有興趣就是喜歡嗎？”賀蘭瑤把滿月問住了，又說，“本姑娘怎麼可能會喜歡他啊？”
“……”
滿月不敢說話了。
笑一笑，賀蘭瑤放緩表情：“其實也難怪你誤會我喜歡他，估計不止你，文先生他們可能都這麼誤會了。”
滿月實在忍不住了：“那你到底爲什麼對燕行之這麼感興趣？”
話到這兒，賀蘭瑤凝起了眉，神色從未有過地嚴肅認真，但卻沒有回答滿月。
想了想，她忽然一把抱住了滿月的手臂：“陪我去集市逛一逛好不好？”
“可是……”
她們現在可真被天下武林人士到處找呢。
“放心！”賀蘭瑤又看穿她的擔憂，“那羣所謂武林正道找的是南星眠，又不是你，連你未婚夫燕行之沒下山之前都沒見過你，你以爲很多人認得你啊？我就更加不用說了！”
確實應該沒什麼人能認出滿月來，但滿月還是疑惑：“那你不怕被抓回去了嗎？你不是說有人要抓你，所以才找我們保護你的呀。”
“呃……”賀蘭瑤噎了一下，“我們不走太遠，沒事的！”
“哈？！”感覺很不靠譜啊！
“放心放心！”賀蘭瑤不由分說，挽着她手臂就往前走，“那些人一定想不到我又回來——我來東都了，所以你就方一百二十個心吧！”
“……”
滿月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也沒有再反對，就任由賀蘭瑤拉着進了東都城。
竹林深處，南星眠頭疼看着兩人的背影頭疼地嘆了口氣。
他後悔當初不該答應她讓賀蘭瑤同行了，這就是個闖禍精。
可她似乎也確實需要出去散散心，所以南星眠才一直沒有現身阻攔，悄悄跟了上去。
*
東都繁華不輸給現代大都市，雖然到了東都有陣子了，但滿月沒仔細逛過東都，真的沒想到能在古代見到規劃得如此整齊而又寬闊的街道。
關鍵是，這麼寬闊的街道上，車水馬龍，全是人，摩肩接踵，其中不乏各種車輦轎子之類的，真是別具一格的景色，現代是絕對看不到的。
滿月有點後悔把手機埋在了千草鎮，不然還能再拍幾張照片留念，但估計就算當時沒埋，這會兒應該也徹底沒電了。
有些失望，滿月悄然嘆了口氣。
忽然旁邊的人不走了，滿月訝然回頭，看見賀蘭瑤專注地望着某個方向。
順着看過去，是座很氣派的府邸，牌匾寫的是篆體，滿月努力地辨認了好一會兒，結果純靠猜，應該寫的是“尚書府”三個大字。
“尚書府？好像是大官吧？你認識呀？”
轉頭看見滿月一臉的驚訝，賀蘭瑤眨眨眼，擡步就走：“不認識。”
滿月皺起了眉，她又不是三歲小孩，一看就知道賀蘭瑤在說反話。
本來賀蘭瑤就是個極其單純的人，心裏的事全都在臉上一點也藏不住，不然哪能被誤會成喜歡燕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