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是,徐喬生匆匆來報:“太子!南莊主來了。”
所有人都意外一愣,燕行之忙起身:“快請!”
燕雲飛已經先一步從座上下來,直奔門口迎接,其他人也跟着。
到門口,南華已經推着南頌天的輪椅而來,跟着來的還有白芥子。
“南莊主!多年不見了啊——”
燕雲飛上前,兩人握住手,眼眶泛紅,南頌天也頗爲感慨:“是啊,上次一別,不覺已經十幾年了。”
一話當年,兩人都熱淚盈眶。
“來,進去坐下慢慢再說!”
把南頌天他們引入座,白芨忍不住問:“老頭你怎麼也來了?你研究出解毒之法了?”
白芥子鼻孔冷哼一聲,不作回答。
“你——”白芨一氣,頓時胸口一疼,臉更白了。
“別動氣!”白夫人忙替她順着背。
白芥子臉色一變,一下跳過來:“怎麼了?丫頭?你受傷了?!”
“與你無關!”
白芨還是氣他,白芥子頓時氣不打一出來:“你這丫頭……我是你爹!”
眼看父女倆又要吵起來了,白夫人忙解圍:“好了——別在燕老前輩面前丟臉!”
睨一眼白芥子,他當即焉了,白夫人粗略把事情一說:“……女兒是讓江玉樓那老賊打傷的,休息幾天便好,放心,我已經替女兒出了口氣,傷了那老賊一條手臂!”
話到最後,白夫人咬牙切齒,然後問回白芨第一個問題:“你怎麼也來了?還連我兄長也一起帶來了?”
南頌天適時插話:“三妹莫怪妹夫,是我收到阿眠的飛鴿傳書,知道江玉樓在此出現,才命南華與我一起過來的,這老賊欠下我們南家的債,可得好好算算!”
白夫人點了點頭,又瞥向白芥子:“那子夜醉你可知道如何解了?”
白芥子一聽,頓時眼睛一亮:“我可不就是爲此而來麼?”
說完跳到燕夫人面前:“燕夫人既然也曾中毒,毒性跟子夜醉相若,燕老前輩更是最熟知三清草藥性的人,我還留在南家埋頭研究作甚?”
這倒也是。
燕夫人微笑:“若我當真能幫得上忙,儘管吩咐便是!”
燕雲飛也捋着須笑:“老夫也必定會鼎力相助。”
長久沒說話的南星眠終於開口了:“既然,仇人都在此處了,江玉樓也很快會找來了。”
話一出,所有人臉色瞬間凝重。
燕山太大了,江玉樓又有心要藏,誰也沒辦法能找到他,唯有等禁軍逐漸縮小包圍圈,把江玉樓逼出來。
不知不覺已過子時,入冬之後,深夜更是寒冷。
燕雲飛給安排了客房,還專門安排了古嶽宗的藥房給白芥子,燕夫人和燕雲飛都配合他,描述當初的中毒症狀,還有三清草的相關藥性。
因爲白芨的傷,白夫人在房間陪着她,南星眠在滿月房裏給她把脈,燕行之就站在院子裏,沒有走進去。
站得久了,哈出一長串的氣,默默地轉頭,還是離開了。
屋裏的南星眠朝緊閉的房門看了眼,其實他心知肚明。
翌日,徐喬生來報,還是沒有找到江玉樓的蹤跡,連無命也沒發現,但滿月醒了。
有了燕夫人和燕雲飛的經驗,白芥子閉門潛心研究了幾日,竟然真的找到了可以一試的解毒之法,目前唯一缺的,就是三清草。
三清草極其罕見,尤其是冬天,禁軍、古嶽宗弟子、加上千草門的弟子,都派出去了,搜江玉樓的同時,也在找三清草,但幾天下來,不管是江玉樓還是三清草,都沒有半點消息。
最大的希望,是江玉樓手中那株,只盼他沒有輕易毀掉。
乾州城外,遼闊的崇山密林間,有隻白鴿飛過,停留在了路邊一輛馬車旁,有人過來抓住了鴿子,取下了腳上的信箋。
“先生,是小蘇總管的信。”
轎簾迅速掀起,文先生接過信箋,一目十行地看完,立刻又坐回車中,沉聲喊:“快!立刻趕路,回東都!”
“是!”
車伕跳上車,鞭子一甩,馬車立刻飛馳而去。
東都竹林別院中,望月也正在鬧着彆扭。
“我要去找姐姐嘛!”
雲煙雲翳在旁邊忙哄着:“小少主,你可千萬不能以身犯險!”
“是啊,如今雲家堡的重任可都在小少主你身上啊!”
蘇葉也一起勸:“望月少主莫急,三少主飛鴿傳書過來,小姐如今在燕山古嶽宗,連南莊主也在,所以小姐的安全是肯定沒問題的。”
“真的,有南莊主和燕老宗主這兩位武林泰斗,加上三少主,還有無命他們,肯定沒人能傷小姐半分的。”
“……”望月總算妥協了,“那好吧,我就安心等吧。”
雲煙雲翳他們鬆了口氣,跟蘇葉一起先下去了。
望月一個人在院子裏百無聊賴,透過竹林望着天空發呆。
“姐姐,你現在到底在哪兒啊……”
沒人回。
許久,忽然有隻青色的鳥兒唧唧叫着飛了過來,望月一愣,突然瞪大了眼睛跳了起來。
那隻鳥兒撲棱着翅膀,彷彿能懂人意,停在瞭望月的肩膀上,望月小心把它放在手心捧着,看了許久,深深地皺起了眉。
想了好一會,望月疑惑着:“……姐姐?”
鳥兒叫了兩聲,像迴應他似的,望月又想了想,取下手腕上一根綵線織成的手鍊,上面繫着一個小小的鈴鐺,綁在了鳥兒腳上。
“去吧。”
把鳥兒往空中一拋,它張開翅膀,很快就飛走了。
望月站在原地,神情嚴肅陷入了深思,跟平日的他格外不一樣。
雲翳突然衝了過來,見到他,訝異地問:“小少主,你可有看見一隻言靈鳥兒飛過來?”
望月挑了挑眉:“言靈鳥兒是姐姐從小飼養的,世上僅有一對,此刻應該還在雲家堡纔對,又怎會飛來此處?”
“……也是。”雲翳搔着頭很是納悶,低語着返身而去,“莫非我看錯了?”
望月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又望向剛纔鳥兒飛走的方向,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
此時,燕山林深之處,無命飛身一躍跳上一棵大樹,極目遠眺,盡是鬱鬱蔥蔥的一片碧色。
他把手用力握成拳,憤憤地:“老賊,我看你能跑到哪兒去!”
語畢,縱身一躍,從樹梢消失。
樹下,一顆大石頭背後,江玉樓小心探出頭來,見無命走了,捂着受傷的手臂,低頭看了眼手臂上還扎着的銀針,牙一咬,決定把銀針拔掉。
可手纔剛碰到銀針,頓時痛得他直吸冷氣,冷汗直飈,坐在地上靠着大石頭狠狠地咬着牙關纔沒叫出聲來。
好不容易緩過那陣痛楚,江玉樓咬牙切齒地低語:“好個毒醫夫人,果真夠毒!”
再看一眼那銀針,他放棄了拔針的想法,掙扎起來,朝着相反方向而去。
不久,無命從藏身處跳了出來,冷冷一笑:“就知道你這老賊狡猾!”
放輕腳步,偷偷跟着江玉樓而去。
即便江玉樓傷了一隻手臂,但若真打起來,無命還真未必是他對手,能暗中盯着,找機會一擊得手就最好了。
不遠處,幾個古嶽宗的弟子正在往這邊搜索過來,江玉樓藏身在灌木叢後,略一思索,換了個方向,躲開他們。
身後,無命緊緊地跟着。
不知不覺,到了深夜,無命越發覺得不對勁,這條路……好像是去古嶽宗的啊!
念頭才閃過,眼前已經看見了古嶽宗那恢弘的屋頂,無命心裏一陣奇怪,未及細想,江玉樓竟然縱身跳進了古嶽宗的圍牆內!
無命大喫一驚,這老賊,莫非要自投羅網不成?
不敢怠慢,當即跟了上去,可翻過圍牆,竟突然不見了江玉樓的蹤跡,無命狠狠皺起了眉頭。
幾天下來,白芨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南星眠替她把過脈,又朝滿月的房間走去,院子裏碰上了剛送完藥的侍女,侍女說滿月喝完藥已經睡下了。
南星眠看看熄了燈的房間,侍女手中空了的藥碗點點頭揮手讓侍女下去了。
寒夜中,他站立了一小會兒。
這陣子,滿月越來越躲着他,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南星眠又怎麼會不知道?
攥攥拳頭,他悄然轉身離開,想要弄清楚原因,他就必須要找到一個人,文先生。
房內,滿月背靠着門,聽見南星眠的腳步遠去,院子裏寂靜下來,她才鬆了口氣,身子一軟,坐在了地上,一片冰涼。
門外的微弱的光灑進來,她吐出一長串白霧,掙扎起身,披上披風,悄悄打開了房門,探頭出去,院子裏空無一人。
她放心走出來,仰頭看着漆黑如墨的夜空,怔怔地出神。
教授,你到底在哪兒?
文先生的突然失蹤讓她格外不安,她知道一定是跟自己有關,但卻不知道詳細,也正因爲如此,滿月才更加擔心。
自己身體越來越差,也正正好告訴她,雲家堡小姐離她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