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不知該怎麼說。
哎……
可能古代的姑娘是沒現代的姑娘勇敢，一言一行都要懂得矜持。
炎姬搖頭嘆息。
半晌後。
她才緩緩道：“人啊，要學會放下。”
楚千柔連忙搖頭，哽咽道：“我喜歡他整整九年了啊，怎麼可能放得下？”
炎姬聞言，怔了一下，而後卻是皺了皺眉頭：“你也知道你喜歡他喜歡了整整九年，那你可曾向他表明過心跡？哪怕只有一次，你倆的結果或許就會不同，可是你沒有。你明明可以有很多機會，是你自己放棄的。”
九年啊！
九年的時間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了！
就算一開始不喜歡的人，在這麼長的時間裏，也能被焐熱了吧？
“……”楚千柔低着腦袋，沉默不語。
“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麼，如果換作是我，我不會跟你一樣乾坐着什麼也不做，即使最後還是不能在一起，但至少曾經大膽追求過，自己也就不會覺得留有遺憾。”
“我……不敢。”楚千柔低低的說了一句。
“所以你現在只能眼睜睜看着你的心上人和別的姑娘成親。”炎姬淡淡道。
她不知道蔣慕青將來會不會納妾，就算納妾，依楚千柔這種性子，估計連妾都輪不上她。
不過爲了愛情，從一個嫡女自降身份變成別人的妾，倒也不是明智之舉，雖說楚千柔如今在自家府上不得寵了，但嫡女始終是嫡女。
“是啊，我只能眼睜睜看着……”楚千柔走到一個位置，失落的坐下。
“後悔嗎？”炎姬問。
楚千柔沉默不語，一點反應都沒有。
也或許。
她根本不知道該有什麼樣的反應。
到底是後悔？
還是不後悔？
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如果有機會從頭再來，她或許……還是會如曾經那樣吧……
想到許久。
楚千柔最終只是自嘲般的笑了笑，說出了一個連自己內心都不確定的答案：“不後悔。”
炎姬倒是並不意外她的這個回答。
因爲即使後悔了，也沒用。
世間根本沒有後悔藥賣。
九年的感情，確實不能說放下就放下，只能等將來，看看有沒有哪個男兒能取代蔣慕青在楚千柔心中的位置。
但就怕，楚千柔是那種執着可怕的癡情種。
兩人在雅間坐了許久。
也沉默了許久。
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片刻後。
楚千柔理好情緒，站起了身，然後朝炎姬行了一禮：“耽誤了辰安王妃的時間，臣女深感抱歉，臣女該回去了。”
炎姬伸了一記懶腰：“正好我也要回王府，一起吧。”
楚千柔點頭：“好。”
走了兩步，她又似想起了什麼一般，扭頭問炎姬：“我現在的模樣……”
炎姬瞅了她一眼：“你要是擔心別人看出你哭過，那便在此多呆一會兒。”
之前泣不成聲的哭了那麼久，兩隻眼睛又紅又腫，怎麼可能一會兒就消了。
“那，那我再坐會兒吧。”楚千柔又坐回了剛纔的位置。
她不希望給自己造成困擾，更不希望給蔣慕青造成困擾。
或許……有一個法子可以讓她靜下心來，讓她慢慢的忘記這個在她心裏住了九年的男子。
炎姬嘆了口氣，身子輕輕一歪，兩手環胸靠在了牆上。
這世間愛而不得的人並不少，有的尋死覓活，有的孤寡一生，有的也會各自嫁娶。
但楚千柔，應該不至於尋死覓活吧？
好歹也是朝臣的女兒。
當初在自家府上被惡毒之人狠心弄斷了十指，吃了那麼多的苦頭，也沒見她尋過死。
不知又過了多久。
楚千柔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辰安王妃，現在呢？”
炎姬嘆了口氣：“可以了。”
楚千柔這才鬆了口氣，然後起身和她一同離開了映月酒樓。
卻不想。
老天有意捉弄。
在途中遇上了蔣慕青。
楚千柔當即身子一僵，那臉色刷地一下白了，等反應過來後，轉身就跑了。
炎姬皺眉。
這傢伙……
如今連見都不敢見蔣慕青了？
蔣慕青沒料到會在這時遇到楚千柔，更沒料到楚千柔一看到他就直接逃了。
不過。
楚千柔此舉，並未給他的情緒造成任何波動。
哪怕是一點點。
炎姬見蔣慕青那一臉的冷淡，彷彿楚千柔在他眼裏就是個陌生人一般，不禁嘆了口氣。
算了。
還是過去看看楚千柔吧。
別一會兒真幹出什麼傻事兒來……
炎姬轉身就要走，卻在此時聽見蔣慕青冷靜的聲音傳來：“辰安王妃。”
炎姬不解扭頭：“何事？”
蔣慕青臉上的神情未變分毫：“還請王妃對她多加開解，有勞。”
炎姬微眯了眯眼睛，接着回首勾脣一笑：“你是怕她沒了你，會做傻事？放心吧，她好歹也是我北莫國朝臣之女，這點骨氣還是有的。”
說着。
便提步走了。
對於一個自己本就無感的人，蔣慕青能在這時考慮到楚千柔，人品還是不錯的。
至於開解什麼的，看她心情。
……
另一邊。
楚千柔跑到了一條無人的巷子裏。
她也不管這巷子安不安全，只要當下能讓她一個人靜靜就好。
原本她都整理好情緒了，誰知道半途遇到不該遇到的人，又讓她亂了心神。
楚千柔轉過身，將後背輕輕靠在牆上，長長嘆了口氣。
突然。
一道嘲諷的聲音響起：“看不出來，你一個柔柔弱弱的大小姐，居然還跑得挺快。”
楚千柔怔了怔，扭頭一瞧，只見一名丫鬟領着兩名打手出現在此。
看樣子，來者不善。
“你們是誰？”她有些警惕的問。
“我們是誰，當然是教訓你的人咯！”丫鬟微擡着頭顱，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而後又看了看這條無人的巷子，譏諷一笑：“還算你聰明，知道選個沒人的地方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