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強也擔心起來，要真是這樣，池鎮海就是想坐收漁翁之利。
前方是路口，往左是去席氏的方向，席御宸看了眼輕聲嘆氣。
“池鎮海動靜這麼大，估計不僅僅是爲了幫助席氏，想辦法從雲龍口中，打聽到池鎮海的真正目的。”
“嗯，明白。”
阿強點頭，隨之釋然。
人在他們手上，池鎮海就算有什麼陰謀計劃，也很難實施。
車子往右邊開，很快來到席家老宅的路口，車子碾過地上深厚的落葉發出吱吱的聲音，給人一種行走在叢林的錯覺。
席御宸不回來，這條路就沒有多少人走，席老爺子中風，席家那些人裝都懶得裝了。
不多時，車子在庭院停下，席御宸推門下車，“你四處走走，檢查老宅的安全問題。”
阿強點頭，往庭院的另一頭走去。
下人看到他們倆，忙走過來迎接，並提出去跟席老爺子通報。
席御宸拒絕下人去通報，想着老爺子也不認識他，看看人好不好就走。
他走進客廳，客廳的茶几上放着飄香的桂花糕還有花茶，下人解釋，老爺子記不得人，但是愛好沒有變。
還是這麼鍾愛桂花糕跟花茶。
席御宸點點頭，興趣沒變也好，人生還有點意義。
整個老宅很安靜，工作的下人說話聲很小，離得遠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
同時，老宅透着一種無形的壓力。
席御宸很不喜歡這種壓力。
他走上二樓，來到最邊上向陽的房間門前，直接推門進去。
莫老躬身在席老爺子旁邊，聽到開門聲，馬上走到席老爺子的身後，爲他按摩肩膀，席老爺子拿起桌上的相框，神情黯然，喃喃自語。
席御宸走進屋，“老爺子的情況沒有好轉嗎？”
莫老定眼看他良久，最後不確定地問道，“你是……”
“莫老，也分不清我跟我哥嗎？小的時候你都分得很清楚，怎麼我們長大了，反而不會辨認了。”
席御宸拉過椅子坐在席老爺子對面，面色平靜地看着席老爺子撫摸根本沒有相片的相框。
他知道這個相框以前放的是那個從未謀面的妹妹，同父異母的妹妹。
可惜，早年失蹤不知去向。
老人這是還知道自己有個女兒？
席御宸嘴角苦澀，果然最在乎什麼，最不會忘記什麼，這個父親最終忘不掉原配的孩子，倒是將他這個活着的人忘得一乾二淨。
莫老終於敢確定，他是家主席御宸，鬆了口氣說，“家主你回來就好了，席家這回有救了。”
“話不能這麼說，莫老，這個家本來就是我哥的，只不過他剛接手席氏還不適應，難免決策上出現錯誤決定。”
席御宸接過莫老遞上來的花茶，抿了口不適應地輕皺眉頭，“再給他一點時間，他會處理好的，再說，我會幫他的，你放心。”
莫老欣慰，當年他就認定席御宸這個弟弟，比哥哥更適合當家主，只是席老爺子一意孤行，最終害死哥哥席御晨。
所謂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也算是一個圓滿的結局吧。
老人家咬了口桂花糕，把剩下的遞給席御宸，喃語說，“喫，甜的，兒子喫，爸爸給。”
席御宸嘴角苦澀，沒有去接那塊咬了一小口的桂花糕。
莫老見狀，趕緊阻止席老爺子，輕聲勸席老爺子自己喫。
“莫老，你跟我出來下。”
席御宸面色奇怪，他起身走出房間，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邊上。
莫老緊跟在後面出來，站在他身旁嘆氣，“老爺子這樣，誰都沒想到，不瞞你說，如果我知道是這樣，怎麼都不會讓他看到那封信。”
席御宸揹着兩手，眼睛看向花園方向，表情淡薄，看不出心裏在想什麼。
莫老忐忑地幾次側過臉看他，都沒有看出什麼輕聲勸。
“家主你也看到，老爺子現在誰都不認識了，但他聽到你是他兒子，立馬把自己認爲好喫的遞給你……”
“莫老，我們不是普通家庭的人。”
席御宸轉過身，看着他，“記得你跟我說過什麼嗎？身爲席家的人只爲席家的利用着想，該談利益的時候，不要談親情。”
莫老尷尬地扯動了下嘴角，微微低下頭。
當年是爲了讓席御宸不要顧及兄弟感情，想他有野心一點，爭搶家主的位置。
只有這樣才能夠保全晨少的安危，才能夠讓席家少死很多人。
可惜，當年席御宸念及兄弟情，堅決不搶哥哥的東西。
“老爺子這裏，想辦法找醫生給他治療，你有時間問問他，如果他想出去轉轉，我來安排。”
席御宸再次面向花園，似是感嘆又像是提醒莫老，“當年的爾虞我詐，我不想再發生，莫老，席家給誰都一樣，你也老了，跟老爺子一起安詳晚年，不要再擦心席家的事了。”
莫老抿脣，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反駁他。
席御宸手段凌厲，可以做到六親不認，但是爲了這個相依爲命的哥哥，可以捨棄一切。
莫老擡頭看了眼席老爺子的房間，重重地嘆了聲氣。
屋內傳來席老爺子口齒不清的啊啊聲，莫老趕緊跑回屋內，席御宸也快步走過去，不過只是站在門邊。
席老爺子不知道爲什麼摔倒了地上，手腳不方便的他，沒辦法自己起來，這纔出聲叫人。
莫老把老人家扶到沙發上坐下，小聲詢問老爺子，有沒有磕碰到哪裏。
席御宸一直抿脣凝視，看他們兩好半響後，眼睛看向桌上那個沒有相片的相框。
片刻，他沒有跟莫老打招呼，靜靜地下樓，跟阿強一起離開席家老宅。
二樓老爺子的房間內，莫老站在窗邊看到車子開遠後，籲出一口氣。
“通知下去，以後不管誰來都要通報，不通報，所有人都要接受懲罰。”
席老爺子冷聲吩咐，細看之下老人的額頭滲出了汗，他太緊張了。
莫老點點頭，這次也算是有驚無險，誰都沒想到，席御宸會突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