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說。”
池染不解,更不明白她爲什麼突然說起這個事。
樓上傳來腳步聲,池染只有把這個疑惑壓下。
她擡起頭看到無心牽着席伊伊的手走下樓,程明珠一臉憤怒地跟在身後。
“伊伊。”
池染起身走過去,不顧無心肯不肯直接扯開她的手抱起孩子。
無心眯起眼,正要發作的時候被七姐喊住。
七姐轉動輪椅對席伊伊招手,“伊伊,到師傅這裏來。”
席伊伊咬了下紅脣,從池染懷裏下來後走到七姐面前。
她小聲的叫了聲七姐師傅,之後就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
池染看看無心,在看看七姐,最後眼睛看着席伊伊,突然覺得這三人都有一個共性。
那就是身上頭透着一股冰冷。
隨時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
“程小姐,我能夠跟伊伊說兩句悄悄話嗎?”
七姐看向程明珠,這話其實是客套話,也算是給程明珠一點面子。
程明珠點點頭,轉身走進廚房。
七姐對無心點頭,只見無心抱起席伊伊,一手推着七姐走出客廳。
三人來到庭院外面,七姐說着什麼,席伊伊一直搖頭。
池染很出去聽聽到底講得什麼,不過她並沒有。
好一會兒,席伊伊一臉沉默地回到客廳,而那邊無心正在扶着七姐上車。
“他們要回去了?”
七姐走了也不跟她說一聲,做殺手的人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嗎?
席伊伊回頭看了眼,輕聲說,“師傅說以後你不要關注她的事情,讓你好好陪陪我們。”
“是嗎?”
池染心裏莫名地生氣不安,她看着正在開出庭院的車,突然很想在看一眼七姐。
莫名奇妙的,池染覺得這是最後一面。
她脫口問,“你師傅是不要要離開東川市?”
席伊伊點頭,“師傅我以後不用會組織做事,並讓我轉告你,她很高興能夠再見到你。”
池染擰眉。
“阿姨,我想現在我媽媽這邊住幾天,可以嗎?”
席伊伊這孩子竟然還會詢問別人的意見。
池染微笑點頭。
她看了眼廚房方向,揉揉孩子的腦袋叮囑孩子好好聽話,不要惹程明珠生氣。
池染心裏想着七姐的事,她想追上去詢問究竟。
跟席伊伊話別後,池染確實這麼做了。
車速一路往上,眼看着可以追上七姐的車,可惜手提包的手機響了。
池染本不願接聽,但是對方一直打,無奈她只有靠邊停車接聽電話。
“李曉飛,你最好能夠有什麼緊急的事情。”
池染怒吼一句,眼睜睜看着七姐拐彎上了高速。
“到郊外的墓園來,我有話跟你說。”
那邊傳來的不是李曉飛的聲音,而是池鎮海,池染蹙起眉頭,不悅地冷哼一聲。
“你不用這麼惱火,你不是想知道你媽是誰嗎,過來,我現在告訴你。”
池鎮海確實瞭解池染,即便池染從來沒有跟人提過表露過想念母親,但是池鎮海卻非常清楚。
池染沒有再猶豫,直接驅車來到墓園。
還是那片一望無垠的百合花,就像西伯利亞那個基地前面的花海一樣,池染再次震驚母親對周圍人的影響。
“我媽,是不是很喜歡百合花?”
池染抿脣喃語。
“嗯,她是個性情中人,當年離開我們也是被逼無奈,不過今天不說這個事。”
池鎮海說着塞給她一條項鍊,那是龍紋牌。
“這是什麼。”
池染認得這個,但是卻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收好,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拿出來,另外,池染,世界不像你想象的那樣完美,萬事要小心謹慎。”
池鎮海這些話讓她矛盾。
很像是在交代後事。
“你又要假死嗎?”
池染冷下臉,她不喜歡這樣的談話方式。
池鎮海環視一圈墓地,隨後站在自己的墳墓前,苦笑說,“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普通老百姓,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不用擔心爾虞我詐,不用擔心被誰利用。”
池染冷笑,池鎮海這翻感慨說給誰聽,最爾虞我詐的人就只是他池鎮海。
遠處的花香飄來,池染覺得自己又被騙了。
池鎮海跟本不會告訴她母親的事,看了眼手上的龍紋牌,她微微擰了擰眉放進手提包的暗格裏。
既然沒有母親的消息,她也沒有繼續留下的理由。
池染走下山。
“最近是不是有個黑衣人跟蹤你。”
池鎮海的聲音入耳,池染瞬間蹙起眉頭。
她轉過身冷眼怒視,“池鎮海,你派人監視我?”
池鎮海搖頭,“如果是我,我不會告訴你。再說了,我爲什麼要花費這種人力物力去監視你?”
對方的話不無道理。
池鎮海是個商人,自己身上沒有任何有用的價值,不值得他花費這麼大的人力物力。
既然不是他,爲什麼又會知道?
池染蹙起的眉頭沒有舒展,冷哼一聲走向他。
她審視池鎮海,良久後低沉問,“你把我叫到這裏來,不會只是爲了給我那條項鍊,對吧。”
曾經女兒看他的眼神除了崇拜還是崇拜,如今看他的眼神只剩下防備和怨恨。
池鎮海心裏惋惜,他爲了引出妻子找到妻子,不惜對池染不聞不問,結果妻子不願跟他一起,孩子也不認他了。
他這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孩子的目光過於刺痛心臟,池鎮海別過臉,苦澀笑了幾下。
“池鎮海,不要想着讓我認你。我的父親三年前就死了,這裏就是他的墳墓。”
池染握緊雙拳,衝池鎮海怒吼。
她原本以爲池鎮海會說些安慰她的話,或者跟她說聲對不起。
沒想到對方什麼都不說。
是她太過在乎這份親情了。
池染轉身走下山,花香再次飄來,池染深深地呼吸一口,突然噁心反胃。
她忙跑上車打開空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百合花,她不再喜歡,不再想念了。
山上的池鎮海看着池染離開,痛苦地閉上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