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染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看到廚師帶着人送餐過來起身走過去,她幫忙上菜隨後坐在席御晨對面。

    席家有規律,下人要侍候主人喫飯,盛飯盛湯倒水什麼的,都是下人去做,甚至如果有小孩還需要給小孩夾菜。

    池染覺得有下人在,席御晨應該不會做過分的事。

    她招呼下人給她盛湯,又跟下人聊桌上的幾個菜怎麼做,席御晨明白她的用意打消過去跟她挨着坐的念頭。

    四菜一湯,簡單的家常飯,喫得池染是如坐鍼氈,好幾次都想起身離開。

    席御晨沒有爲難她,但是那雙深邃的眼眸一直停在她身上,讓她渾身不自在。

    最後池染放下筷子,禮貌說,“我喫飽了,晨少慢用,那個我先去後面看看。”

    她說完起身往側門走去,下人要跟上被席御晨叫住。

    他不想下人去打擾池染,雖說他很想池染留下來陪他,但心裏另一個聲音告訴他,不能逼得太急,逼急了會適得其反。

    皎月當空,夜色撩人。

    池染靠在涼亭上欣賞花園裏的無名花,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往這邊走來,她趕緊起身往有人的地方走。

    還沒走出涼亭,一隻大手把她拉住,池染回頭怒斥對方,“席御晨,我拜託你不要陰魂不散好嗎?”

    席御晨鬆開手把披風遞給她,剛纔下人說起風了,擔心池染着涼這纔給她送披風過來。

    心意當壞意,席御晨自嘲地笑着往回走。

    涼風拂面,剛好披風擋住了涼意,池染愧疚地追上他道歉說,“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我們能夠保持適當的距離。”

    “我跟我弟弟自小就是公認的好兄弟,那時候大家都覺得所有的家族都會有繼承者爭戰,唯獨我們家不會有……”

    席御晨仰頭看着月亮,開始訴說跟弟弟的往事,他的講述斷斷續續而且跳躍性很大,估計是昏睡多年,導致記憶錯亂。

    不過這都不影響池染瞭解往事,知道他們兄弟倆當年感情深厚,權利什麼的根本影響不了他們,再看看現在心裏感慨萬分。

    是什麼讓一切變得這麼不堪?

    池染仰頭看席御晨,見他一臉落寞像極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瞬間心裏揪痛起來。

    變故不應該影響他們的感情,權利不應該改變他們的感情,他們仍然是最要好的兄弟。

    席御晨沒聽到她出聲低頭看她,跟她四目相對不由又是一個自嘲的微笑。

    他說,“你不用這樣同情我,說來我比他幸運,我有一羣愛戴我的僕人,他們對我絕對衷心,就是孤島上的那羣人,你應該記得。”

    池染點點頭。

    席御晨嘆了聲氣,繼續往前,“只可惜李老這人太過固執,一心只想讓我當上席家的一家之主,走了彎路都不知道啊。”

    他揚起頭,一滴眼淚從眼角低落下來,李老的事是他的失誤,本意想讓這位元老去澄清席御宸的清白,沒想到……

    席御晨重重嘆息,加快腳步走進客廳,他要上樓被池染叫住。

    池染聽他提起李老,這纔想到進門這麼久沒有見到李管家,聯想到李管家當時是跟席老一起從鄰市回來,她心中升起疑惑。

    又到席御晨跟前,池染問,“李老去哪了?”

    “保護主人不利,讓主人受到驚嚇,我逐出族門了。”席御晨冷冷回答完轉身坐到沙發上。

    看池染一臉疑惑,他笑笑說,“我是席家大少爺,趕一個下人離開的權利是有的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

    池染看着他,這樣一來只要找到李老,那天晚上就可能真相大白了。

    一想到席御宸很快可以回來,她高興得差一點跳起來。

    席御晨卻沒了心情,他知道池染關心李老只是爲了席御宸的案件。

    微微嘆息,他張口要說什麼被池染打斷,池染說,“你有沒有想過不計前嫌兩兄弟一起重振席家?席家經歷這麼多事情已經千瘡百孔,你們應該同心協力而不是互相嫌棄。”

    都說樹大招風,席家太過招搖過市難免被人盯上,之前就算了,畢竟這麼熟悉……

    席御晨沉默,池染握緊雙拳,席御宸不在她根本沒辦法完全拿下席氏,有些人一直拿着席御宸來打壓她,而她也不忍直接開除那些人。

    尤其那些人之中還有幾個是能力出衆的高層,就像助理就是其中一個。

    看到池染的表情,席御晨搖搖頭,“同心協力是不可能,但是一起爲一個目標做事還是可以的,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池染追問。

    席御晨看着她,一字一句說,“只不過你要讓我每天都看到你。不然,席家嘛,我不在乎的,你知道的。”

    池染心裏一沉,席御晨的話似真似假,說他不在乎席家家主的地位又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要說他很在乎,這個時候應該是個好機會,答應一起合作才能更熟悉席氏,這樣到時候爭搶起來不會什麼都不懂。

    這是個好機會啊,可席御晨竟然只想天天見到她。

    池染輕輕咬着嘴脣,她不想看到這個男人,那份熾熱的情她承受不住。

    “怎麼,不同意?”席御晨苦笑,“既然這樣那就不談了。”

    他說完要起身離開,池染叫住他,猶豫很久之後咬牙說,“行,只要能夠重振席家,我願意跟你一起共事。”

    席御晨輕笑,他只當池染答應了。

    “既然這樣就不用去驗證龍紋牌真僞了。”席御晨看了看時間,“我送你回去吧,時間不早了。”

    她沒有拒絕,權當這是合作的第一步,如果一直拒絕席御晨,反而顯得她小肚雞腸了。

    月色皎潔,濃霧冰冷,池染關上車窗靠在窗玻璃上,任由那份冰冷鑽入臉頰。

    想到醫院裏面還躺着不醒的池鎮海,她兩眼通紅起來,外界對她席家太過趕盡殺絕了。

    這是打算滅門啊。

    “明天一早召開股東和高層會議,期間你不用準備什麼,所有事我來處理。”

    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時,席御晨嚴肅吩咐,池染錯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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