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大地進去了深夜的熟睡之中,四周靜悄悄,一輛過往的車輛都沒有。

    坐在醫院對面屋檐下的一人默默地抽着煙,偶爾吐出一兩個菸圈,然後又低下頭往地上吐一口口水。

    他身穿一件藏藍色的上衣,腳上穿了一雙棉鞋,腳邊放着一個黑色的揹包。

    不知過了多久,此人的腳邊已經一地的菸頭,他又熄滅一根菸從煙盒子裏拿煙,發現沒有煙之後才慢慢地站起來。

    此時醫院各樓層到處都關了燈,只有一樓急診室還亮着燈。

    有幾個護士圍在一起刷劇,不知是電視劇的聲音太大聲還是那人的腳步太小聲,他走進電梯的時候那幾個護士並沒有察覺。

    頂樓的走廊亮着昏黃的燈,因爲是手術室,比任何一個樓層都要冷清。

    電梯叮一聲響的時候,那人走出來了。

    昏暗的燈光下像一個索命的地獄使者,每走一步,都好像抽空一部分空氣中的養分。

    他走得很緩慢,經過其中一個病房的時候,不知爲什麼停了下腳步,他擰了擰眉往門口嗅了嗅,然後又繼續往前走。

    一段並不長的走廊硬是走了足足半個鐘頭纔來到池染的病房門前,這人湊近門口嗅了嗅,繼而猙獰地笑了起來。

    他沒有笑出聲,但即便這樣,那表情還是讓人不寒而慄。

    吱呀一聲,他推開門走進病房。

    藉着昏暗的走廊燈光,辨認了牀上的人是池染之後,關上門。

    “你是誰?”

    池染睡得很淺,白天麻醉的時候睡太久,導致晚上沒有睡意。

    聽到開門聲,她睜開眼看到一個男人站在門口,便警惕地開口問他。

    男人咧嘴嘎嘎地笑出聲來,聽到這個聲音池染大氣不敢出。

    這是席御晨剛醒過來沒多久的聲音,但是眼前的人並不是席御晨。

    男人開始往她這邊走來,池染冷聲呵斥,“你站住,我喊人啦。”

    “你喊吧,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男人嘎嘎大笑,說話間已經來到病牀牀尾,池染掙扎着坐起身,並且抓起長頭櫃上的水杯。

    她舉着玻璃杯對準男人,再次警告。

    夜深人靜,頂樓沒有人。

    池染的警告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更讓男人興奮。

    只見這人扭着脖子,慢慢地把揹包放在牀上。

    然後他拉開揹包的拉鍊,從裏面拿出一支兩個手指大小的針筒。

    “你要幹什麼。”

    池染看到針筒,嚇得渾身發抖。

    她想下牀逃跑,可是剛動了一下腳,身上的傷口就痛得她差點暈厥過去。

    無奈,她只能夠眼睜睜地看着男人從揹包裏,拿出一瓶黃色的液體注射進針筒裏面,然後走向她。

    池染咬了咬牙,強裝鎮定放平語氣問,“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們並不認識對吧?”

    “你叫池染是吧?不會認錯的,放心這是最新的藥劑,一點痛苦都沒有。”

    男人來到她面前,上下打量她,似乎在想從哪下手。

    池染已經嚇得後背除了一身冷汗,理智告訴她必須下牀逃出去,但是她動不了。

    剛纔動不了是因爲疼痛,現在是害怕得動彈不得。

    扣扣。

    就在男人選好了要從池染的頸脖子打下去的時候,門外傳來到了很輕微的敲門聲。

    池染和男人,同時嚇了一跳。

    男人眼神示意她說話,並且舉着針筒,警告她不要亂說話。

    “誰啊。”池染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些。

    “是我,今天忙工作的事剛回來,聽說你動手術了想看看你。”

    是席御晨,池染悲喜交加。

    喜的事有人來,悲的是席御晨病秧子的身體,可能不是男人的對手。

    池染猶豫要不要向他求救,她不想把席御晨牽扯進來。

    男人針筒裏的液體不知道是什麼作用,池染不敢賭。

    “怎麼了?不方便?”

    席御晨聽不到裏面回答,再次出聲詢問。

    男人示意池染讓席御晨離開,池染更加猶豫,她很清楚,席御晨一旦離開今晚就不會再有人來了。

    池染並不知道門外其實不僅僅是席御晨一個人,在門外又等了許久的席御晨給不遠處的兩人使眼色。

    兩人所在的位置,就是男人停下的病房,兩人點點頭,一邊小聲討論着病人的病情,一邊往病房走來。

    來到病房門口,醫生慍怒問,“晨少這個點不能探視病人,請你離開。”

    “我有工作上的事情要找她,必須進去。”

    席御晨端起架子,裏面的兩人聽起來確實是那麼一回事。

    兩手下敲了敲門,聽到池染回答之後,輕咳一聲說,“席夫人,我們來給你檢查傷口,這是後半夜的最後一次,我們進去了。”

    “別,別進來……”

    池染聲音慌亂,三人眉頭皺起。

    席御晨更是握緊雙拳,他不應該讓男人進病房,是他考慮不周了。

    “怎麼了席夫人?”

    一名手下小聲問,同時擰動門把。

    “我沒穿衣服,你等等。”

    池染的聲音帶着哭腔,兩手下相視一眼爲難地看向席御晨。

    席御晨皺起眉頭,這種情況還真的不好處理。

    離開,池染隨時會遇害,不離開他們根本沒機會進病房也於事無補。

    就在席御晨挫敗之餘要向弟弟求救的時候,屋內傳來池染的聲音,“好了,你們進來吧。”

    手下立刻擰開門先一步衝進去,當看到病房只有池染一人的時候,不由皺起眉頭。

    他握着門把的手開始冒出冷汗,是的,他感覺到有人站在門後面了。

    那股寒氣曾經在席御晨身上感受過,手下甚至不敢回頭給後面的兩人提示,他筆挺挺地站在原地動都不敢動。

    裏面的人是活死人,殺不死啊。

    “醫生,要不今晚的檢查不做了吧,太晚了,我很困。”

    池染看到他臉上的震驚和恐慌,明白他們都不是那個男人的對手,也就索性把他們推開。

    他們三個都是無辜的,池染想着只要他們三個離開,男人不至於去找他們滅口。

    “當然不行,檢查不做要是有感染後果不堪設想。”

    另一名手下拍拍同伴用力地握了握他的肩膀,他走向病牀來到池染面前。


章節報錯(免登陸)